王然跟林九娘等人打了声招呼,走出内室来到前屋茶坊内,看到坐在靠近柜台那张桌子上的客人,不禁喜上眉梢。
只见那张桌上坐了三个人,踞右的是名女子,虽只貌若豆蔻年华,长的却是冰肌玉骨,美丽不可方物,此时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时端起茶碗抿一口,然后转动乌溜溜的眼珠想着什么,似是完全不关心旁边两人在说些什么。踞中的是位年轻男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此时正一脸热切的同踞左的另一名男子说着话,这一男一女赫然便是李宗瑜和李瑾儿兄妹。
看到踞左的中年男子的样貌,王然有些惊讶,因为那人竟是博买务司的小吏方志成,他经常过来饮茶,故而王然曾与他刻意攀谈,就是通过他,王然才得知了齐元振居住的牡丹苑的位置。难不成李氏兄妹跟博买务司有关系?王然疑惑不已。
王然正要上前打招呼,却发现李宗瑜也注意到了自己,只见他轻抬眼皮,不着痕迹的朝自己摇了摇头,王然了然,便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立在原地候着。
坊内这时又进来了一拨客人,王然见另外两个跑堂正在忙着,就上前迎客,走近仔细一看,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因为这一行六人,竟都是齐元振的贴身护卫。
王然有些心虚,便稍稍低头,将六人引到空位上,然后就按吩咐去取茶壶了,倒过茶后感觉他们并未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是做贼心虚。
王然不着痕迹的立在一边,悄悄观察这些人,却发现他们来这似乎并不是为饮茶的,而是在偷偷打量李宗瑜那桌,且不时交头接耳一番,王然便把耳朵竖起。
“确定是他们么?”
“不太好说,但他们确实可疑。我刚刚在路上远远瞧见到那对男女拦住方志成,三人似乎并不相识,但那年轻男子却颇为热情,拉住方志成就攀谈起来,我感觉那对男女的身影有些眼熟,很像之前那对刺客,就悄悄跟上了。”
“的确有些像端午那日在剑门行刺王大人的那对刺客,前几日潜入司衙的刺客应该也是一男一女。”
“是啊,刚刚我跟在他们身后排队,隐约听见他们自称是兄妹,我记得王大人说过那对刺客极有可能是对兄妹,就暗示方志成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吸引他们的注意。”
“好,既然如此那就先拿下再说,要是认错了人就放他们走,但若真是那对刺客,他们定会反抗,你们先做好准备,待会儿等我号令。”
“喏。”
王然心中骇然,但也不好立即出言提醒,便想悄悄暗示李氏兄妹,但李宗瑜此时正背对着他,他只好用眼神向李瑾儿示意。
李瑾儿自然也早发现了王然,悄悄用眼角打量,见王然此时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心里便有些疑惑,看他两眼乱转,鼻子眉毛都拧成一团,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把头一撇,不再理会王然,偎到李宗瑜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傻丫头啊,我不是在做鬼脸逗你开心啊,王然又气又急。
“准备。”那桌护卫的首领轻声道。
王然心急如焚,见那帮护卫已经伸手拿住了兵器,不由寒毛卓竖,无奈的他只好上前一步将那帮护卫挡在身后,然后对李瑾儿大喝一声:
“贱人。”
一时茶坊内满堂皆惊,无不转头看着目呲欲裂的王然,李瑾儿更是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王然,竟然都忘了生气。
王然见李宗瑜终于转过了头,赶紧用眼神示意他注意自己背后,呆若木鸡的李宗瑜定了定神,抬眼打量了一番。
那边李瑾儿终于回过神来,不禁柳眉倒竖气的七窍生烟,就要冲过来揍王然,还一边叱喝道:“你骂谁呢?”
若有所思的李宗瑜赶紧拉住李瑾儿,示意她冷静,然后张口要说什么,那边王然却已抢先开了口。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是谁?为何与你如此亲密?”王然“悲愤欲绝”的对李瑾儿道。
这登徒子失忆了么?还是疯癫了?李瑾儿气急败坏道:“他是我哥哥啊,你……”
“哥哥?你哪来的哥哥!我与你青梅竹马难得我不清楚么?我看他定是你那新情郎吧!果然如此,你竟真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难道忘了今岁端午还与我在青城山丈人观私定终身了么?你说你会在成都等我,让我一定要来找你。我把爹娘留给我的地都卖了只身来找你,却被告知你已另结新欢,与那人一同游山玩水去了,我不信,就在这苦苦等你,没想到你竟真的见异思迁了,你好狠的心啊!”王然“声泪俱下”的一通控诉不仅打断了李瑾儿的话,更打蒙了她整个人。
什么青梅竹马?我何时与他私定终身了?另结新欢?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在做梦么?还是我脑袋坏掉发癔症了?李瑾儿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中,两眼失神,一语不发。
李宗瑜先反应过来,也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道:“这位仁弟,不要误会,我与瑾儿是清白的。不过你也不要胡言乱语,什么私定终身,黄口小儿顽闹罢了,怎能当真!”
王然气的“浑身发抖”,怔怔说不出话来。用眼角打量了下背后,发现那六名护卫的手已离开了兵器,稍稍松了口气。
坐在李宗瑜旁边的方志成眉头微蹙,悄声问道:“李兄你与瑾儿姑娘竟真的不是兄妹么?”
“额,嘿嘿,我俩其实是义结金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