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翕暂且想不出,心里有些乱。
她不用知道他们在关着黑猫的厢房中都商议过什么,只需明白他们的的确确已经在商议便可。
倏忽一怔,她忽然想起,皇弟几次派人过来传话,其实并没有一个固定时候。且每次来人走前,也从未告知下次何时会来,以及,若她想传信进宫,该以什么样的方式。
程静翕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尽管内心已然波浪滔天,面上的神情却仍然是个平静无波的模样。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变成弃子了吗?
然则,这几次所谓的着人递话,又是什么意思?
出嫁前一晚的密谈又是在做什么?
他骂她在婆家高兴的不知所谓,他骂她就是个草包!
原来草包从最开始就是没用的啊。
程静翕在这个时候竟会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可即使委屈,她也仍然那么静静坐着,一夜悄然而过,从始至终都没再换过一个姿势,如在坐禅。
夫妻俩好似真的同心一般,三百里开外的叶怀瑜孤身一人躲过不知名的敌对势力追杀。待处理干净杀手时,天边隐隐地开始泛出鱼肚白;而程静翕什么都没做,枯坐半宿。
分别的第一日,谁都没来得及好好睡一个觉。
天将亮时,程静翕异常清醒,脑子里也不再混乱不堪,故而猛一下福至心灵,心思再次回到她发现脚印的那一日。
那日叶怀瑜恰巧出门喝酒,回来后还与她装模作样的耍了一通酒疯,然最终却以失败告终,羞愧之下没法尿遁,只能选择睡觉。
她趁他熟睡之时去外面散步以舒缓心情,进而发现了那些脚印和被踩凌乱了的杂草。
叶怀瑜。
程静翕面朝东面,心神蓦地一震!
叶怀瑜出了客栈的门一路往南,直走到郊外没人的地方停下,对身后尾随许久的人扬声道:“跟够了吗?”
身后开始没什么动静,而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几个面色阴沉的人便缓缓走进了叶怀瑜的视线内。
五个人,手里都有砍刀。
叶怀瑜负手而立,眯缝了双眼,打算先以德服人,实在不行再动武,便笑了笑,问道:“你们一路跟着我,却不现身,是个什么意思?”
五个人恍若未闻,眼睛死死盯着他,慢慢地往前靠近。
叶怀瑜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笑声一冷,“看来诸位是不打算跟我好好谈了。”
话音方落,五个人就像是急于印证他的话似的突然发难,其中两人快步上前,砍刀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朝着他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叶怀瑜闪身避过其中一人,祭出长刀再将另一人格挡到一边,同时脚下向旁边踏出一步,弓身平地扫出一个扇形,反手挥刀砍向欲从身后偷袭的人。
然而却被那人手疾眼快地躲掉了。
几人就此分开,叶怀瑜目光微凝,神色上多了几分认真。
五个人的功夫强弱不一,像是临时凑成了一组。
约等于一群乌合之众。
扮相也是好赖掺半,仿佛是从谁那借来的衣服。
这几个人……或许就是那伙盗匪派过来的。
原以为是秘密的一次行程,却未料从始至终他的一切行踪全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而他却连丝毫警觉都无,委实有负老父亲所托。
五个人经过刚才几个回合的较量,俱都看出对方难缠之处,明白即便他只是孤身一人也不容小觑。暗自交换了一下目光,乌合之众好像都在等着谁率先一步出手。
“一起上吧!”
叶怀瑜稍显淡漠的话还没说完,动作就快过声音的先一步冲了过去,五个人随即反应过来,然后发制于人,更何况他们的反应能力还并没有那么强。
其中两个只知道用蛮力之人的动作就比另几个更要慢一些。
而叶怀瑜要先制的就是这两个。
浑然不觉生命已走到尽头的两人堪堪摆出了接招的架势,便忽觉脖颈处一凉,鲜红立时弥漫了双眼。
一气呵成,一石二鸟,一刀致命。
两个碍事的一经解决,剩下的三个就好办多了,还活着的相对来说不过就是半斤对八两,把身上的功夫摞到一块怕也没有三块豆腐高。这对自小习武的叶怀瑜来说其实并不是太大难事,只不过他此刻尚且有皇命在身,而这几个人则是关键。
心思电转间,叶怀瑜已经迅速抽身离开,巧妙的没沾到一丝血迹,此时那三个人的身形已然逼至眼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叶怀瑜挥出一拳打在前面人的胸口处,同时歪过身子躲开迎面而来的砍刀,右手翻转持刀抵住后背,堪堪挡住了后面人的偷袭。
“去死吧!”
叶怀瑜顺势抽身出来,凌空一个旋身回转,一刀挥开紧跟过来的人,落地后片刻都没有耽搁,双腿猛地发力再次当空跃起,竖刀直直劈下,劈开了飞身过来大喊着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的天灵盖。
血顺着头顶水一样的往下淌,若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冒着的热气。
叶怀瑜的刀一直跟着那人落地,那一声“去死吧”仿佛是他给自己画的催命符,配着他此时此刻的情形,简直无比贴切。
仍然活着的两个人见状身形和向前冲的步伐都是一顿,眼看着地上横陈着三具尸体的狰狞模样,两人的肝胆俱都颤颤,一时竟没了主意,进退两难。
打也打不过,退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叶怀瑜道:“还打吗?”
那两人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