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翕话只听了后半段,道:“胡思乱想?”
“没错,”叶怀瑜轻轻握住她的手,那纤细柔软的手中沁着微凉的汗渍,他慢慢的摩挲,不动声色,“想那些人是谁,到底是谁透露了我的行踪,已经做好了伪装,缘何半道还会有人拦截,且明显不是为钱而来。”
程静翕的心跳微微加速,手心里的汗出的更厉害了。
你在紧张什么呢?叶怀瑜默默在心中想着,是否是你出卖的我?可为什么还要在出卖我之后派人来与我接应,助我完成任务?是因为仍然顾念一丝旧情吗?
为什么?
叶怀瑜在心中问她。
难道是我挡了你的路,没能叫你在府中胡作非为的报复吗?
身不由己。程静翕心里蓦地掠过这个词。
她的好弟弟只需用手轻轻拂一拂平静湖面,便可激起一阵不小浪花。
程静翕接不住他的话,只好沉默以对,她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叶怀瑜十分善解人意,还贴心的出声问她,“殿下想睡觉了吗?”
“是有些困了。”她带着倦意答他,还顺道翻了个身背对。
叶怀瑜静静瞧了她半晌,也背转身去。
仿佛有什么预示一般,程静翕忽然觉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好像离的又远了一些。
叶怀瑜重伤未愈,皇上传来旨意,说让他暂且好生养着,左右盗匪已经清剿,余下的善后之事不必着急,身体要紧。
因此叶怀瑜便得以在家中静静安养,期间家中大哥二哥都来看过他,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叶怀瑜用同样的话打发,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在这场重伤之中坏掉了,许多事情都不太能想的清楚明白,他忽然觉得每一个人都仿佛有要他命的理由,可又没有真凭实据来加以评断。
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默契,可若说是多方合作,那他的命也太值钱了些。
何况他们是何时怎样搭上线的?
叶怀瑜理智上觉得这个猜测不成立,可人一旦对某件事情有所怀疑,便处处都开始怀疑,处处觉得可疑。
偌大个帅府,他一直都是置身事外,而有人偏要将他拉入其中,放置在漩涡边缘。
程静翕这几日得了空就在府中各处乱晃,说是近来身体不大好想要多走动走动,叶怀瑜有时候会跟着她一起,美其名曰他也需要。
有时候他也会偷偷跟出去,不叫人发现那种。
他注意到程静翕经常去的是后院的一处墙边,当然是在他不在的情况下。
于是他也去了。
便也因此发现了墙边的异常,虽然痕迹只剩下一点点,可他总可以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府中竟然悄悄来过外人,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叶怀瑜在原地静静站了半晌,而后转身,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府外。
他虽一直置身事外,却并非对一切都懵懂无知。
查一查这点小事倒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程静翕午睡醒来,发现叶怀瑜不在,皇上身边的影卫正在屋中闲坐。
她顿时拉下脸来,“大胆!”
那影卫十分会看眼色,见状忙跪下来,“公主恕罪,皇命难违。”
“你难违什么?”
影卫道:“回殿下,皇上叫属下前来瞧瞧殿下。”
“看我做什么?看我……”程静翕忽然住嘴,没有顺口把心里话说出来。
影卫垂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既然你来了,”程静翕道,“便替我做件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