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有些兴趣索然,半晌道:“这样说起来,交子就一无可取吗?”
郭萍笑着安慰兄弟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沮丧,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或许是我们多虑了,大家最终会一步步接受交子,新事物从抵制到适应总有一个过程吧!”
旁边李温玉也笑道:“虽然我不太看好交子,不过朝廷发行的银票和钱票我就觉得非常好,这次我家胖子去明州收船,他想顺便采办点珍珠、玳瑁、珊瑚,我又托他在江南进点茶,他就是带了三万贯钱的钱票去的,要是带三万贯钱是不可思议的,带三万两银子也会提心吊胆,三十张千贯钱票直接揣在怀里,太方便了。”
从酒铺出来,郭宋心中沉甸甸的,大姐和李师姐的话让他有点不太自信了,虽然大姐事后又安慰他,但那也只是安慰而已。
不过尽管有些失望,可要郭宋就此放弃,那也不可能的,他的底线是三个月,是否失败现在还言之尚早。
郭宋也无心再逛下去了,直接回到了官房,他回来还比较早,似乎其他几个相国都没有回来。
他走进官房坐下,记室参军卢纶将一份文书放在他面前,“这是岭南那边刚刚送来的报告,潘使君和康将军联合写的一份报告。”
郭宋接过报告,又放到一边,问道:“卢参军,你觉得交子怎么样?”
卢纶挠挠头苦笑道:“我中午回趟家,把俸禄交给了娘子,她就抱怨了几句,然后我告诉她,长安三百多家店铺都能使用,实在用不掉。还可以去柜坊兑换成铜钱,她才不抱怨了。”
“那你个人觉得交子的前景如何?”
“卑职觉得长安最后应该能够接受,但地方各州县就难说了,或许行或许不行,毕竟这是新事物,大家接受它需要一个过程。”
郭宋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需要时间!”
这时,外面传来独孤立秋的声音,“殿下在吗?我有急事!”
“独孤相国请进!”郭宋招呼道。
独孤立秋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扁木盒,神情凝重道:“殿下,我们担心的事情来了!”
“什么事情?”
独孤立秋把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张簇新的五百两银票。
“殿下请看这张银票!”
郭宋拾起银票,一下愣住了,手感不对,他再细看,竟然是一张假银票,纸颜色完全一样,品质也很好,有点像长庆纸,但明显还是不如长庆纸,但上面绣得金线却完全一样,印刷墨中也含有淡淡的金粉,数字编号和户部印看起来都没有问题。
郭宋又看了看背面,后面一共有五个方格子,每个格子都有左右两面,这是用来转让时盖章用的。
第一个方格内是发行印章,左边是户部小印章,右边是长安宝元柜坊的小印章,第二个方格左边是宝元柜坊的小印章,右边是一个叫做陈金檀的私人印章,第三个方格就成了兑换印章,左边是陈金檀,右边是成都宝元柜坊。
也就是说,这个叫陈金檀的人没有买货转让,直接拿着银票去成都宝元柜坊兑换了。
这张是假银票,户部印章是假的,长安宝元柜坊的章是假的,这个陈金檀估计也是假名,只有成都宝元柜坊的兑换章是真的。
郭宋随即对门口侍卫道:“立刻去把内卫王统领找来!”
侍卫转身飞奔而去,郭宋又问独孤立秋道:“这张假票是怎么发现的?”
独孤立秋叹了口气道:“按照事先说好的方案,发现疑票也要正常兑换,但兑换完后要监视兑换人,并通知官府扣人,成都宝元柜坊也这样做了。
只是兑换者有武艺,他在官府捕头赶到之前把监视他的两名伙计打晕过去了,然后就拿着银子逃跑了。”
为了确保见票即付的规定,户部也做出明确的规定,只要不是明显作假,稍有可疑的银票,各地柜坊都要正常兑付,然后监视兑付人,同时通知官府。
这样规定也是为了防止各地柜坊找各种理由不肯兑付,如果出现假票损失,首先是由户部承担,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内卫稽查署来处理。
“这张银票没有别的问题吗?比如号码之类?”郭宋又问道。
独孤立秋摇摇头,“成都宝元柜坊兑付时,确实查到了同样的号码,也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所以他们正常兑付,但长安宝元柜坊也查到这张银票,是给了一个叫陈永道的商人。”
这也是银票实行实名制的好处,有了实名,就可以通过实名来查假票,造假者必然见过这张真银票。
这时,王越匆匆赶来,单膝跪下行一礼,“参见殿下!”
郭宋摆摆手笑道:“王统领免礼,有生意上门了!”
王越起身看见了银票,顿时惊讶道:“还真有人造假?”
“你自己看一看!”
王越拾起银票立刻道:“纸不对!”
“再看!”
王越又仔细看了一遍,眉头一皱道:“做这张假票可耗费了不少心血,不可能只是为了五百两银子吧!”
独孤立秋暗暗赞叹,不愧是内卫首领,一下子就看到问题的关键了。
“王统领说得对,我们怀疑还会有假银票,但现在还没有出现,相信一定还会有。”
郭宋站在窗前沉思不语,独孤立秋和王越也沉默了,不再打扰晋王的沉思。
良久,郭宋转身缓缓道:“这件事应该不是为了钱,是有人想破坏我们发行银票和钱票的信誉,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