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随即离开盐店,孝萧建连忙跟上来,他解释道:“从前盐价是高了一点,主要是要养地方军,还要建造战船,江南其他税赋都很低,商税只有五厘,和朝廷一样,田税是每亩五合稻子,户税最多也只有一贯钱,军队和官府的各种开支也主要靠盐税。”
郭宋很清楚盐税中的巨大利润,三百五十文一斗,这里起码有七成是盐商的利润,不过郭宋并没有说破,过去的事情他不想追究了。
“长安有粗粮、粗布、粗盐的官方直供店,这里怎么只有官方的盐店?”
萧建连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苏州粮食产量稳定,价格较低,斗米最高也不过三十文,糙米每斗只要十文钱,至于粗布,家家户户都自己纺线织布,从来不缺布匹,所以朝廷虽然要求建立三粗直供店,但考虑苏州的实际情况,粗粮、粗布暂时不用官府来管。”
郭宋淡淡道:“虽然你们是粮布主产地,有些事情没必要和朝廷保持一致,但我认为有必要写一份报告给朝廷,让朝廷批准,而不是自己来决定是否开店,萧使君觉得呢?”
萧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道:“卑职考虑不周,卑职回去就给朝廷写牒文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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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一行是在黄昏时返回了主船,她当然要向丈夫汇报今天的访问情况。
“我原以为采春家人丁单薄,但今天才知道,他们家是个大家族,足有六七十口人,采春的祖母居然也健在。”
郭宋一怔,“她祖父祖母不都去世了吗?”
“她的嫡亲祖父祖母确实都去世了,今天这个祖母是她祖父的妾,快七十岁了,一大家子把她当宝一样供着,很慈祥的一个老太太,非常喜欢小薇,非要把她手上一个金镯子给小薇带上。”
“她知道你身份吗?”
薛涛摇摇头,“看得出她什么都不知道,家里人都没有告诉她。”
薛涛有些伤感道:“我说我从长安过来,她竟哭了起来,她说她也是长安人,年轻时学琵琶,二十几岁跟采春的祖父来苏州,便再也没有回去过,父母葬在哪里她也不知道,采春想把老人带回长安,但家里人都不同意。”
“意思是说,今天有点不欢而散?”郭宋笑问道。
“是有点这个感觉,本来还好,但采春坚持要把庶祖母带回长安,气氛就有点不太一样了,客气还是非常客气,但明显有点虚假了。”
“采春就这么想把她庶祖母带走?”
薛涛点点头,“回来时采春告诉我,当初她父亲做伶班很艰难,失败了几次,家里的亲戚都躲着他们父女二人,视他们为瘟神,根本没有人肯帮他们一把,只有庶祖母偷偷塞了十几件金首饰给她,帮他们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所以她这次回来就是想探望庶祖母。”
薛涛又问丈夫,“我也非常同情老太太,夫君觉得这次有可能把她带回去吗?”
郭宋想了想,便淡淡笑道:“这种家族内部事务我不太方便插手,不过我觉得如果采春的父亲要把她带去长安,那么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薛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