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带着两人向南面而去,走了约二十里,众人来到黄河边,颜真卿和段秀实眼睛同时一亮,在黄河里竟然停泊着两艘大船,看得出新造的大船,至少有两千石。
颜真卿催马上前,发现船只还没有完全下水,工匠们正在忙碌地刷漆。
“郭使君,你们这是.....在造船吗?”颜真卿惊讶地问道。
“显然是的!”
郭宋笑道:“颜相国忘记了?朝廷曾经批准我们建造码头、仓库和造船工场,还有修建码头到县城的道路,事实上,我们打算先造十艘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木材,另外,仓库和码头也打算尽快动工。”
郭宋指着远处已经用石灰画好白线的仓库位置,以及准备将木桩打入水底的码头位置,又继续道:“等冬天结冰时,我们会从南面的大青山继续开采石料过来,开春后开始正式修建仓库和码头。”
说到这里,郭宋对颜真卿道:“丰州的开发力度会越来越大,明年开始,大量军队家属会迁入丰州,但薛延陀军队始终是悬在我们头顶上的一把剑,一旦薛延陀大军突袭而至,朔方军鞭内,分布在丰州各地的士兵家属谁来保护,城外码头、仓库以及各种设施物资怎么保护?这是不是我们要求增兵的最好理由?”
颜真卿半晌点点头道:“至少我这一关你已经过了,相信韩滉和刘晏都比较通情达理,太子也会支持你,唯一难说话就是常衮,不过常衮若反对,那崔佑甫一定会支持,两人永远是意见相左,所以我觉得你的要求很有希望能成功。”
颜真卿进了城,却意外发现城内数万军民正热火朝天修建城池,这让他不由一怔,问郭宋道:“这是要重建九原城?”
郭宋摇摇头,“不是重建,而是加高加固九原城城墙,然后再修建一道内城墙,争取在明年开春前修建完成!”
颜真卿有了兴趣,走上前细看,只见一辆辆马车运载着大型凿好的大青石条前往城下,城头上的工匠和劳力如蚂蚁忙碌着,工匠用石灰和面粉调制成灰浆,用来修砌城墙,等灰浆干透后,连刀都插不进去,格外结实。
内城墙的地基已经挖好,似乎拆除了不少房子,颜真卿指着内城墙问道:“既然加高加固了城墙,为何还要再修建一座内城墙,有必要吗?”
郭宋平静地解释道:“丰州虽然土地肥沃,适合屯田耕种,但外敌太多,很容易遭受侵袭,所以必须有一座坚固的堡垒,给百姓们最后的庇护,九原县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九原县当初建城很大,城墙周长有四十二里,足以容纳数十万人,可实际上百姓不到两万人,所以就算缩小到城墙周长三十里,也能容纳二三十万人,对百姓的影响并不大。”
“那你们拆了多少房子,他们怎么安置?”颜真卿指着被拆除的房屋遗迹问道。
“回禀相国,原本靠城墙一圈主要以菜田为主,实际上拆除的房屋只有一百二十户,他们一部分迁去城外乡村,一部分进了内城,都按照拆除房屋的两倍补偿宅地,大家没有意见,至于菜地,我们用城外的土地来补偿,以后内外城之间准备用作军营。”
“你们哪来的钱修建城墙?”颜真卿一针见血,点中的问题的实质。
郭宋犹豫一下道:“我们主要是以工代赈,给灾民粮食,但他们必须付出劳动,那就是去采石和修建城墙。”
颜真卿摇摇头,“你休想糊弄我,光靠一点粮食可以修建城墙?我知道朝廷已经拨了一部分修建码头和仓库的钱给丰州,我却没有看见码头和仓库动工的迹象,你说老实话,是不是挪用来修建城墙了?”
郭宋无奈,只得点点头,“码头和仓库可以晚点修,保证安全才是第一重要。”
“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样做是严重违规的,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弹劾你,你小子的官帽真的保不住了。”
郭宋半晌道:“我只想给百姓做点实事,只求问心无愧,至于我个人仕途,我并不是很看重。”
颜真卿颇为无奈,只得瞪了他一眼,催马向城内而去。
段秀实拍拍郭宋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若真的出了事,我们两人一起扛。”
郭宋深深行一礼,“多谢节度使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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