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身材不高,长得倒是目清眉秀,十分机灵,他父亲早亡,母亲已经改嫁多年,他被祖父母抚养长大。
三年前他经朋友介绍,去太原薛长寿的府上做事,去年和薛府内宅的一个侍女成婚,又回到了长安,就是十天前,他的妻子诞下一子,令全家欣喜如狂,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薛长寿居然要和他争夺儿子,令周平安愤怒万分,当初他对自己妻子做了不轨之事,自己已经忍了,现在居然要和自己争夺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平安出手鲁莽,用石头砸伤了薛府的厨娘,面对高额的医药赔偿,他无力支付,为了牢狱之灾,他不得不答应县令条件,前来薛府交涉谈判。
薛长寿回避了,由他的兄弟薛长礼代表自己在大堂接待了周平安。
“我的妻儿在哪里?让他们出来,我要带他们走!”周平安满脸愤怒道。
薛长礼是个商人,为人精明,极善于察言观色,巧舌如簧,他一点不恼,笑眯眯道:“你妻子在坐月子,有专人伺候,暂时不好见风,至于孩子,有乳娘照顾他,现在在睡觉,小周你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谈一谈,谈不拢,你把妻子孩儿带走就是了,是不是?咱们也要讲道理嘛!”
“霸占了我的妻儿,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周平安捏紧了拳头。
薛长礼依旧笑眯眯道:“小周,你不要激动,没有人霸占你的妻儿,只要你妻子愿意,她随时可以走,不信你去试试,你现在就可以带她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真让周平安去带走妻儿,他却有点踌躇了,他心知肚明,妻子肯定不愿跟自己回去,闹起来他就尴尬下不来台了。
薛长礼看出了周平安的踌躇,他缓缓道:“我相信你心里也明白,那孩子不一定是你的,你和妻子都是长脸,但孩子却是方脸,和我兄长年轻时一样”
“但我父亲是方脸!”
周平安抢着说道:“我问过祖父,我父亲是方脸,我是随母亲才是长脸,我儿子像他祖父,这也一点不奇怪,他就是我的儿子!”
“小周,我们现实一点吧!关键是你妻子不愿跟你回去,她一口咬定孩子是我兄长的,就算打官司,最后你也赢不了,不如接受薛家丰厚的补偿,一定会让你满意。”
周平安愤怒得刚要起身,薛长礼一把拉住他,“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肯不肯接受是一回事,至少你要知道薛家给你多少补偿?听一听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以后打官司也不会被动,对不对?”
周平安听到‘官司’二字,不由吐了口闷气道:“你说吧!我听着。”
“我兄长其实对你妻子没兴趣,也没有碰她一根毫毛,你想要妻子,随时可以领走她,只要你留下孩子,薛家给你一千两银子,一座三亩的小宅,位于永丰坊,九成新,至少价值上万贯。”
周平安摇头,“我不接受,妻子必须跟我走,孩子也要还给我。”
“等一等!”
薛长礼又继续加码,“这样吧!我们换个条件,孩子留下,薛家给你三千两银子,永丰坊三亩的小宅,一座西安门大街的店铺,另外,薛府上下所有的侍女和丫鬟,你看上谁,就可以把她许给你,小周,孩子还可以生,但这种荣华富贵的机会,你一辈子恐怕就这一次,你不要急着回答我,你考虑考虑,我去把你妻子请来,你们自己商量一下。”
薛长礼不想给他头脑冲动的机会,必须让他冷静一下,便起身走了。
周平安陷入沉思之中,他确实有点心动了,他现在就在西安门大街的一家酒楼内当酒保,很清楚西安门大街的繁华。
他经常坐在店铺望着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做白日梦,要是自己在这里也有一家店铺,该有多好,但他知道不可能,凭自己一个月两千五百文的收入,攒一辈子也买不起。
但现在,薛家居然答应给他一座西安门大街的店铺,他不由怦然心动了。
这时,一名年轻侍女端茶走了进来,她叫秋月,也是内宅的侍女,她贿赂了负责上茶的侍女一贯钱,把这个上茶的机会抢到了。
“小周哥,你还记得我吗?”秋月在他面前娇媚地笑道。
“是你啊!秋月姐,好久不见了。”
周平安在薛家做了三年的小厮,模样清秀,内宅的侍女们都和他很熟。
“你还在等春桃,其实哎!我们都不忍心瞒你。”
“你说什么?”
周平安愣了一下,“隐瞒我什么?”
“小周哥,我若说出真相要被夫人开除的,但你替我保密,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你说吧!我保证替你隐瞒。”
秋月向两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周哥,春桃是在利用你,她从一怀孕开始,就托人给夫人送信了,说她怀孕了,可能是老爷的,要不然夫人怎么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小周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她其实一直在瞒着你呢!”
周平安瞪大了眼睛,他从不知道自己妻子还偷偷和薛家联系,对啊!薛家怎么会知道她生孩子的事情?
秋月又继续道:“我们五个侍女中,就她最爱虚荣,她不止一次说,自己要嫁一个有钱人,你想想看,你们家只有几间草屋,她怎可能愿意嫁给你?
那天晚上,本来不是她当值,她说服了夏莲,然后由她来伺候老爷,老爷一向是个正派人,如果她不勾引老爷,老爷怎么可能”
周平安俨如五雷轰顶,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