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洪就是个赵州的小农民,原本性格比较淳朴,有一点小狡诈,但跟了堂弟十年后,他的狡诈依旧,但淳朴没有了,变得十分贪婪。
他率领数百人骑马来到幽州军大营,一顶顶上好的牛皮帐令他眼热不已,这种营帐冬暖夏凉,能遮风挡雨,和一间屋子没有区别,一顶大帐至少要上百贯。
他心中迅速盘算,这里面至少有两千顶大帐,一顶大帐百贯钱,那可是价值二十万贯啊!
他顿时眼红心热,用马鞭一指道:“这些大帐要统统拆除运回去!”
“将军,这些大帐要用大车来运,要不我们先去把大车找来?”
“急什么?”
王武洪瞪了手下一眼,“我还没有看完呢!”
他又来到了仓帐区,这里有数百顶特大帐篷,每一顶至少占地两亩,不过它们不是皮帐,而是普通的羊毛帐篷,但这种占地两亩的大帐更贵,一般都是富贵豪门人家出去游玩或者打猎才使用。
王武洪更关心帐仓帐内的物资,当他看见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粮食,又看见一捆捆皮甲和一捆捆长矛,尤其看见满箱的铜钱时,他再也按耐不住,回头令道:“回城!”
王武洪率领手下回了城,有立刻命令五千士兵出动,又征用民间一千辆大车,前往幽州军大营搬运物资,他特地嘱咐,连同木栅栏也一并搬回来。
搬运完幽州军遗留的物资,至少要三四天时间,光二十万石粮食和十几万担草料就需要两天时间。
一千辆马车和五千士兵开始浩浩荡荡在大营和城池之间往返,李武俊担心晋军重新杀至,责令王武洪必须两天内搬运完成。
这样一来,夜里也不得休息了,士兵们举着火把护卫着马车,二十里的官道上火光点点,显得格外忙碌。
就在这时,大将徐蕴已经率领一万骑兵悄然靠近了信都城,在距离城池两里外停驻下来。
这就是姚锦留的一手,他实际上带了四万大军前来信都,其中三万人驻扎在大营内,而另外一万骑兵驻扎南宫县内。
当姚锦率领两万五千骑兵北上追击,而这一万骑兵则在徐蕴的率领下悄然来到了信都城以南二十里外,等待斥候的消息。
徐蕴是陇右军将领,常年驻守河州,年约四十岁,他当初是以郎将的身份加入河西军,又重新从校尉开始,跟随郭宋南征北战,现在已积功升为鹰扬郎将,封爵县伯,他不仅英勇善战,而且很有谋略,利用幽州军遗留物资为诱饵,就是他提出的方案。
时间已到两更时分,徐蕴还在耐心地等待先锋士兵的消息。
信都北城门大开,大门前灯火通明,数十名士兵站在大门前,监视着一辆辆满载物资的牛车入城,又从城内出去。
一千辆牛车当然不是一起走,而是断断续续到来,一般都是五十辆牛车和百名士兵为一队。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队牛车,一名车夫赶着大车,每辆大车的两边各跟随着一名骑兵,还是五十辆大车,大车车辕上各挂一盏灯笼,上面写着‘王记’两个墨字,这应该是城内王记骡马行的马车。
五十辆牛车缓缓驶近城门,和别的大车不一样,这五十辆牛车居然盖着厚厚的油布,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到下面盖的东西,城头士兵都在猜想,下面一定是王武洪的东西,估计是钱箱,那个混蛋贪财如命。
“口令?”城门前一名旅帅喝问道。
当然需要口令,万一被敌军趁机混进来怎么办?
“马无夜草不肥!”为首骑兵答道。
这是王武洪的口头禅,被他用来当口令了。
为首旅帅一挥手,牛车队缓缓继续前行,这队牛车确实是城内征来的,确实说是主动加入的,高升客栈的岳掌柜花了一百贯钱从王记骡马行租来,赶车的伙计都是他的手下,当然,他的手下没有那么多,半路上都换掉了,所以他知道口令也很正常。
牛车一辆辆进入了城内,到第三十二辆时,守城旅帅却无意中发现车上的东西动了一下。
‘里面有活物!’
守城旅帅疑惑了,他再凝神细看,竟然从一个缝隙里发现了一双脚。
里面有人,守城旅帅立刻喊道:“站住,把油布掀开,我们要检查!”
为首骑兵见对方发现了,立刻大喊道:“动手!”
油布呼一下,全部掀开,里面竟然蹲满了士兵,他们纷纷从牛车上跳下,旁边护卫骑兵手一挥,手中长矛狠狠刺向守门旅帅,旅帅措不及防,被一矛刺中肩膀,大叫一声,跌下了护城河。
城门处一阵大乱,五十辆牛车每辆运二十人,加上车夫和护卫,一共一千一百五十名晋军斥候,由斥候郎将周智率领。
“抢占城门!”
周智大喊一声,众人立刻分兵两路,五百人手执长矛大盾堵住城门,周智则亲率五百人杀上城头。
此时同时,三支火箭向天空射去,火焰划过天空,在空中‘啪!’的一声炸开了。
两里外的徐蕴就在等这个信号,当火药箭在空中炸响,他立刻大喊道:“杀进城去!”
一万骑兵发动了,顿时万马奔腾,尘土飞扬,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
两里地对于骑兵而言,只是瞬间的事情,片刻时间,一万骑兵的前锋已经杀到了距离城门数百外。
城头上正有三千名士兵赶来支援北城门,他们忽然看见了城下浩浩荡荡杀来的骑兵,一个个都傻掉了,不知谁大喊一声道:“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