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二人在靠窗处坐下,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大街,对面便是珠宝行,大约有二十几家,绝大部分都是卖中档珠宝,高档珠宝只有一家,而且是以玉器为主。
看得出各个珠宝店的客人并不算少,虽然长安不提倡奢华,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爱玉也是大唐男子刻在骨子里的情结,所以临近新年,每家珠宝店里还是客流不断。
“你以为高档珠宝真的没有了?”张雷在一旁笑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郭宋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长安还有那么多大商人呢!有钱的富豪比比皆是,只不过他们很低调,低调到你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身家,但他们同样在买顶级的宝石和玉器,老安上次虚晃一枪,说要把我们库存珠宝都卖给洛阳商人,结果消息传出去,很多大商人都跑来选购,短短几天就被抢购一空。”
郭宋点点头,“这些珠宝店应该都有高档珠宝吧!只是平时以中档为主,如果遇到大客户,他们就会拿出来,我想应该是这样。”
张雷咧嘴笑道:“一点没错,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时,一名管事在门口道:“东主,酒菜送来了!”
“端进来!”
几名酒保拎着食盒进来,很快便摆了满满一桌,众人退下,张雷从一口箱子里取出一瓶上好青瓷葡萄酒,“这还是当年灵州梁家送来的第一批葡萄酒,当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那批葡萄酒的品质有多好,都便宜贱卖了,后来的葡萄酒再没有那种口感,我们才开始怀念,后来我去梁家酒窖里抢了一桶,他们自己也只剩下两桶了,我现在还剩下二十几瓶,回头我送你一半。”
郭宋笑道:“说起来当年的第一批葡萄酒确实品质不错,眉寿葡萄酒就开始靠它打出牌子。”
张雷给郭宋的小酒壶里倒满,给自己也倒了一壶,两人各自斟酒,郭宋问道:“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一个很高大男子在洗刷马匹,他是什么人?”
“很高大的男子?”
张雷眉头一皱,“你确定是我们的人?”
“他穿着你们柜坊的衣服,大概三十岁左右,皮肤比较黑,对了,下巴上有一道刀疤。”
张雷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周飞,他不是长安柜坊的人,而是清河柜坊的护卫,这小子厉害啊!我没给你说吧!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山匪”
张雷便将他们在滏口陉遇险的经过详细告诉了郭宋,最后笑道:“我现在正说服他留在长安,做我的私人护卫,给他五十贯钱一个月,给他租一座两亩的院子,他说他要考虑一下。”
郭宋也有了兴趣,端起酒杯问道:“你说他是田绪从虎贲卫挑出来的士兵首领?”
“他自己说的,他原是魏军虎贲卫斥候校尉,后来田绪从虎贲卫挑出三百人,由他出任校尉。”
郭宋当然知道,虎贲卫是田悦的最精锐的直属军,从二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约一万八千人,后来田绪又从中间挑出武艺最高强的三百人组成了飞鹰营,如果这个周飞是飞鹰营校尉,那就不简单了。
郭宋向来对斥候军人才十分看重,而能独挡一面,像张云那样的斥候军人才是万中挑一,他们集智慧、应变、武艺和组织能力为一身,可惜这样的人才在郭宋军中也只有寥寥数人。
如果真像张雷描述的那样,那这个周飞恐怕就是第二个张云了,郭宋顿时动起爱才之念,便笑道:“让他当你的护卫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大才小用,不如把他让给我,我让他跟随张云。”
张雷摇摇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得看他本人意愿,如果你能说服他,我让出来也无妨。”
郭宋沉吟片刻道:“你带他来贵客堂,我见见他。”
不多时,周飞被张雷领到了贵客堂,张雷只是告诉他,一个晋军的高官要见他,周飞便立刻猜到,一定就是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个人。
正如他给郭宋留下深刻印象一样,郭宋也同样给周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周飞在郭宋身上感到了一种极强的威压感,这种气质是率领过千万大军的统帅才会有。
周飞走进大堂,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负手站在窗前,正是刚才在门口遇到之人。
他犹豫一下,还是单膝跪下抱拳道:“小人周飞参见统领!”
这是军礼,只有长期在军队中的人才会有这种默契。
郭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飞鹰营的校尉?”
周飞心中一震,飞鹰营这个名称只有魏军高层内部才知道,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人居然知道,他究竟是谁?
周飞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正是!”
郭宋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清河县对岸的魏军巡哨队就是你杀的吧!”
周飞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竟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无法否认,也无法说谎。
“是!田绪命令我率领手下做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原因,田绪是希望引发魏晋两国危机,让田悦赶去清河县视察情况,他在半路埋伏了五百人,想借这个机会干掉田悦。”
“啊!”
周飞大吃一惊,“他竟然还有五百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郭宋淡淡一笑,“是他父亲留下的五百死士,不在军队编制中,田绪创建飞鹰营其实就是一个掩护而已,你心里应该有数,他真的重视过你们吗?”
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