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之睡眼朦胧的被黄梅花给牵着小手,往着客舍大门跑来,小娃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自家老娘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此时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只知道自己的娘亲一路的哭,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自家强悍的老娘。
“继之,来,跪下。”黄梅花拖着王继之来到方静跟前,直接把小娃给按着身子跪了下去。
方静也只能看着,真就还不能做什么,小娃跪他爹,也是应该的,这毕竟是人之常理之事。
“王继之,王节之之儿,王节之,原秦王殿下当今圣上,翼国公秦琼将军麾下右路军校尉,武德三年九月初,于洛阳战死,三十三卒。”方静抱着木匣子,大声念着,也好让这些街坊邻里听清,好让他们心中有个数,至少以后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这可怜的娘俩。
“继之,磕头。”黄梅花大声喊着,一手按着王继之的小脑袋磕着头,嘴里却是无声的哭泣。
“王继之,迎你父亲回家!”方静看着眼前的王继之磕了九个响头后,这才大声的向着跪着的王继之喊道。
“继之,抱着你父亲,夫君,我们回家。”黄梅花拉着王继之起身后,指示着王继之从方静手中接过木匣子,抱在怀中。
黄梅花揽着怀抱木匣子的王继之,往家方向一步一步行去,方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不懂,更或许不理解,为何就这样把方静落在当场不管不问,但方静心中却是懂得,也理解这娘俩为何如此,又为何无声哭泣着回家,几年时间的无数念想,小孩在梦中呼喊着爹,一个妇人半夜安慰着小孩,这些画面都闪现在方静的脑中,对于眼前的这一切,都使得方静心里只得叹口气,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方静根本不知道,更理解不了黄梅花心中的那份痛,黄梅花的家曾经虽是安在长安城的,却不长住,长年随着自己的夫君随军,这里面的苦与难,谁又能知道呢?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每天都担着那份心,每天都祈祷着自家夫君平安无事,可最终,自己的夫君都没逃过那一劫,一样逃不脱那命运的枷锁,而之后,身怀王继之,又逃命似的逃离洛阳,逃离长安,跋山涉水来到金州,才到平利县安的家,而这一切,又是何人能做到呢?方静无法想像,更无法体会。
方静转身离开了客舍,不想去打扰这对苦难的娘俩,自己做为一个外人,不合适在现场,更何况现在的自己都已经快要成年了,也多有不便。
方静往着城北外而去,在官道拐弯的僻静无人处,向着哑巴神仙要了整整一百包的水泥,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只能先要了这么些了。
方静也没离开,静等着有人途经过后,喊人捎了句话去车行,待在这官道边上等着,也不管行人看到他的眼神是如何。
半个时辰后,这才看见老李头小跑着过来,也没有赶着牛车过来,想来是想确认一下具体要多少架牛车,这毕竟刚才捎话的人也没具体说清楚,只是说有人要他过来搬货而己。
“方小哥,原来是你啊?方小哥,你这是又要运什么货物到方家村吗?”老李头从官道一个拐弯处走了过来,看见是方静后,忙着打了声招呼。
“老李头,你来了,怎么没赶车过来?”方静与老李头打了声招呼,随既问了起来。
“刚才捎话的人也没说赶多少架车过来,我这才过来看看,方小哥,你这些货物看着五六架车就够了吧,一会儿我回车行叫人赶车过来。”老李头盯着地上的水泥说道,估计也不会太重。
“老李头,这可不行,这些货物有些重,最好赶十来架车来,这一整包就是差不多一石重,可重得很。”方静计算着十架车,这要是一路去,不得压塌才怪,这才想着十来架车差不多了。
“方小哥,这东西这么重啊,那行,我这就回去赶牛车过来。”老李头盯着地上的水泥看了会后,赶紧回应着方静,正准备抬腿往回去的时候,却是被方静叫住了。
“老李头,稍等,一会儿还要麻烦你过来的时候,买些饼子,要不然这路上可就没得吃的,我这次可没带铜钱,到时候回到方家村时,我再给你。”方静出来的时候确实也没带铜钱,这才想着这一路赶回去,可是得吃些东西,哪怕自己不吃,车夫却是要吃的。
“好的,方小哥,我这就回去。”老李头听了方静的话后,直接答应了一声,又小跑着往城里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后,老李头他们才赶着十六架牛车过来,总共八个人,赶着十六架牛车,想来也不容易。
“方小哥,这怎么弄?”老李头停下牛车后,走过来问着方静。
“老李头,这样,每架车上六七袋,大家给帮帮忙搬上车架上。”方静向着老李头说道,虽说这搬运也算是车夫们的正常活计,却也不另算钱,但对这些水泥来说,方静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一包一百斤,可不轻的。
方静一次搬四袋往着车架上放,车夫们一人一袋搬着,至于方静的力气,却让他们大吃一惊,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纤瘦的小年轻人,却是有着如此大的力气,除了叹服,也就只能是叹服了。
半刻钟不到,一百包的水泥,就已搬上车架,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由着方静搬的,只要是搬水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一些灰尘,这也使得方静不得不多搬一些。
“老李头,咱们走吧,今天看样子应该不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