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龙要走了,这当然是大事,几个结拜哥哥纷纷从各地赶了过来送行。
送行当然少不了送行宴,当然这还是郑宏达出。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礼仪,正重的酒宴一定要丰富,不管人多人少,要是不将整个席面摆满,那就是不尊重。
其实坐在桌子上的就是五个人,拜把子的四个兄弟,还有一个就是蹭饭的宋远山。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人家热情的来了,而且还直接在柜上压了10两银子,大家撵他也不是道理。
自认为是庄家,所以就毫不客气的领酒“玉龙小弟即将进入国子监,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当然玉龙小弟能有今天的结果,也是实至名归,不管是文采上还是功绩上,都不是我们这些死读书的人说能比的我们为玉龙小弟的即将远行,为他未来的飞黄腾达干了这一杯。”
郑宏达王作仁倒是同意这个说法,而许杰确实有点担心“看来你是被这个小家伙带偏了,本来应该是堂堂正正的读书,堂堂正正的步入仕途,这样以后,也能堂堂正正的做官。虽然我这个四弟聪明过人,文采飞扬,完全可以通过正途一步一步的考上去,但是走了这一个荫蔽国子监的路子,最终在身份上还是差了一些,希望宋兄不要走这中南捷径,还是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步的上进才好。”
王作仁就摇头“其实名义上是这样,但是咱们的小兄弟毕竟还有另外原因,不但深得东林领袖的青睐,更有着杭州战功作为底子,一篇经典着作更是名满天下,大家谁都知道,以这样的才华,也算是拔贡。只是——”
宋远山就一撇嘴“只是这个保荐的不是当时大儒景逸先生,却是一个腌宦,怎么也逃不出阉党嫌疑了。”
许杰倒是接口道“这虽然是污点,但现在因为玉龙挡住了镇守要趁着民乱杀一批东林官员,救了他们的命的事迹在,所以,现在的东林对玉龙也是青眼有加。能在两个死敌的党派中左右逢源,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如果利用好了这个基础倒也是大有益处,只是这点基础现在白费了,倒是可惜。”
郑宏达却是不以为然“既然阉党和东林都感激玉龙,这个名声关系自然也就能带到京城,也能让四弟有所借助。”这就是人的性格,一个总是在悲观处入手,一个总是采取阳光的心态。
毛玉龙很关心郑宏达在扬州的报纸事情,就询问“三义报纸在扬州开展的如何?”郑宏达立刻眉飞色舞“我去扬州,可不惯着当地人的毛病,一下收购了两个倒闭的印刷局,用二哥秘制的原料,直接一步到位,现在每日可发行五万份,扬州也是大都汇,近百万的人口,潜力大着呢。”然后伸着脖子看向了许杰“老许,你干脆跟着玉龙去北京,那可真是百万以上的都会,做报纸,一定能赚他个天昏地暗的,同时还能照顾下老四。”
对于许杰,几个人从来不管他叫大哥,因为这个家伙是当初插杠子不按照规矩抢了的老大,大家鄙视着他呢。
许杰就摇头“报纸赚钱,照顾老四也有必要,但在北京做报纸,那就是往火坑里跳了。”
宋远山就纳闷的问“这话是怎么说呢?”
许杰看了眼毛玉龙,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去北京照顾他而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言语,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明白了自己的心。于是就对其他三人解释“报纸所刊登的,都是非常敏感的话头,这个时候党争越来越激烈,咱们外面还多少宽松一些,但天子脚下帝都之中那是如火如荼。东林非己即彼,没有一点宽容,一句话错,就是塌天之祸,到时候我的身家是小,给前途无量的四弟造成麻烦可就不好了,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从阴暗处出发也就是这个好处,能够谨慎行事,如郑宏达三哥那样,就容易冒进出错。做小事情还没有什么大关系,但一旦做大,那就是一个一败涂地。扩张是好事,但又有多少好的大企业因为盲目扩张而一败涂地?
王作仁也赞同这个说法“想做报纸,这天下百万级别的城市比比皆是,没必要到那风口浪尖上去。”
毛玉龙接过话头“我这次上京,要实现我的目标。”然后心虚的四处观察。
郑宏达知道毛玉龙的想法,就坦然道“这个房间绝对不会有一个蚊子进来,墙壁也绝对没有听筒,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得了郑宏达的保证,毛玉龙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面色变得郑重起来“我的心中是有大目标的,今日我就和几位哥哥坦言相对了。”
听到四弟说的如此严重,几个人也不再将他看作一个孩子,当然,当初大家就没有将他看作孩子,一个个也立刻变得郑重起来了。
于是,毛玉龙就按照自己所谓的推理的办法,一步步推演分析这个大明未来的走向,结果不管怎么推演,最终都是大明绝对没有不败亡的道理,满清没有不进关中原的可能。
毛玉龙说完了,停住了话,屋子里陷入了深深的死寂,突然,宋远山嚎啕大哭,王作仁暗暗垂泪。
“难道大明就没有希望了吗?难道大明必将亡吗?难道再来一次五胡乱华让汉家衣冠被腥膻浸染吗?”嚎啕大哭的宋远山连连雷打着桌子。
王作仁摊开自己的双手,垂泪喃喃“怎么能让大明败亡,怎么可以让大明败亡,难道这天下就没有好男儿了吗?”
郑宏达血脉喷张“我将准备一把剑,哪怕是一根木棍,大明怎么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