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回到家,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了,虽然昏暗,但还是让归家的人有种安全温馨的感觉。
院门刚刚推开一条小缝,门角里便冒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耷拉着舌头,呼呲呼呲的喘气,身后的小尾巴摇动的跟个风车一般,等毛玉龙怕踩了它高抬脚准备跨国去的时候,小黄已经一把保住了毛玉龙的大腿,腻在了他的腿上。
毛玉龙没有厌烦这个实在是讨厌的动作,而是弯下腰,直接抱起来,小黄就突出粉嫩的舌头就要舔他的脸,毛玉龙就努力躲开这种过份的亲热。
这时候,房门一开,娘站在了门前,身后是一脸焦急的赵大娘。
放下小黄,毛玉龙紧走几步,上前先给娘施礼问安,然后再冲赵大娘问好:“大娘好。”
娘就二话不说,一脸焦急的问到:“玉龙快说,你家大伯和兄弟怎么样了?”
这时候,虽然心中更急的是赵大娘,但还是打住了娘的话头,对毛玉龙道:“侄儿,赶紧进屋吧,先吃了饭再说不迟。”
娘这才想起来,午饭没吃成,这晚饭都这段了,儿子净顾着奔波,脑袋上还有伤,需要吃饭了。于是赶紧让儿子进来:“边吃边说。”
进了屋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瓦瓮,里面是做好的一瓮糙米饭,还有一个碗里,是一碗满满的精米饭。还有一碗顿白菜,一碟咸菜,放着四副碗筷,想来是娘邀请了赵大娘一起,等着赵家回来吃饭。
小丫因为等的久了,早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梦里还不断砸吧着小嘴,想必是饿坏了。
毛玉龙对着赵大娘再次施礼:“大娘,请坐,我们吃饭吧。”
等娘和赵大娘坐下,毛玉龙先给娘舀了一碗米饭,再给赵大娘盛上,将那碗精米饭推到小丫妹妹跟前,摇动小丫起来吃饭。
小丫就迷迷糊糊的拿起了筷子,然后闭着眼睛就要吃,结果娘一把夺了过来:“这是给你补身子的,她一个孩子,还是和我们一起吃糙米饭吧。”
毛玉龙就推回去道:“娘,我这身子没事情,不过是流了点血,我不是刚刚喝了红糖水了吗,早就补回来了,妹妹正在长身子,可耽误不得。”
看到这一幕和谐温馨的场面,赵大娘就低头垂泪,想想自己当初,三个牛犊子一样的儿子,结果死了两个,剩下的爷俩个陷在大牢里不知死活,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怎么不让她伤心欲绝?
毛玉龙赶紧安慰道:“婶子切莫着急,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坏,这次我见了县尊大人,探听的明白了。”
一听说有了确切的消息,赵大娘立刻满脸充满了希望,紧张的看着毛玉龙:“大侄子,县尊大人怎么说?”
毛玉龙就故作轻松的扒了一口饭,再夹了一口菜,这样一来,他的从容也就让娘和赵大娘心里放下来了。
看到自己的效果达到了,毛玉龙就放下饭碗,淡然的道:“当地地皮钱老大,必须要铲除的,否则我们家和他们结下梁子,落了他钱老大在当地的面子,最终也不能解决,这才是我用自己家的剪子伤了自己的头皮,让钱老大犯下重罪的原因。”
这时候,娘和赵家婶子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恰巧。
毛玉龙就对着赵大娘笑着道:“不过这都是我的小小算计,千万不要说出去。”
赵大娘千恩万谢,因为他比谁都明白,自从上午自己家的丈夫和儿子得罪了钱老大,这一场灾祸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了,就是这个眼前的小秀才,正在不遗余力的为自己排忧解难。农家的女人,不会说什么感激,但心中已经一片歉疚和温暖,眼中的眼泪就不断的流下来,用衣袖不断的擦拭着。
“本来钱老大打上门来,我们占理,再加上我受伤,用我的身份压一压,这事情也就解决了,不过是锦衣卫和东厂却得到了风声,上了门去找县令打秋风。”
一听说锦衣卫和东厂,不要说有些世面的人物,即便是如娘和赵大娘这样足不出户的平民百姓也闻之色变,虽然小百姓还没入得锦衣卫和东厂的法眼,因为他们盯着的就是官吏,但两部恶名以出,也是不能改变的了。
赵大娘紧张的问到:“那该如何?”
毛玉龙就放下了碗,郑重的对娘和赵婶子道:“如果原先,我以我伤残的姿态出现,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压迫这个县令将钱老大一伙流放千里,彻底的解决了我三兄弟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却有了一些意外的难处。”
现在毛玉龙不想再隐瞒任何事情,虽然事情是由于三儿引起的,自己也尽了全力,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毕竟是多年的街坊邻里,尤其是这个三儿,在毛玉龙原先的印象里,前世的毛玉龙体弱多病,备受欺凌,都是这个三儿出头,为自己遮风挡雨。如此前恩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招罪受难。
毛玉龙的原则就是,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君子十年报仇不晚,报恩不迟,那都是一种托词,是一种绝对的不负责任。
恩要长久存心,仇要要早要晚。
“我和县尊老爷谈了一番之后,最终达成共识,我不在上闹,但他必须严惩钱老大等人,为我免除后患。但我们也需要让步,赔偿对方的医药费用,然后他们就放出我们赵家父子。当然,这笔医药费用最终落在谁手,我们就没必要去管了。”
娘是识大体,当时就长出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手道:“如此就好,不过是赔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