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毛玉龙得意的时候,却看到对面的小桥上,也有一把花雨伞,雨伞下两个纤细的身影却是一个一身白裙,一个一身青裙的小姐妹,依偎着站在桥上欣赏这难得的小桥雪景。天空灰蒙蒙的背景,衬托着雪白的雨伞,雨伞上星星点点的腊梅图案,透过伞上点点白雪,倒是更加醒目俏丽。而伞下的小姐妹身影曼妙婀娜,柔顺的青丝在晨风里轻轻的飞舞,再配上两岸雪白的墙壁,多样的屋顶青瓦,说不出的妩媚。
这就是一副最生动的江南水墨。
看到这里,毛玉龙不由得痴迷了,正被这副美景陶醉的时候,那两个小姐妹也歪着脑袋看着他,这让毛玉龙真的感觉恍惚。自己在欣赏对面因为她们姐妹而形成的美景水墨,但对面的姐妹却不是也在欣赏自己形成的水墨美景吗?
这真是画中人看画中人,也不知道自己是画中人还是对面的姐妹是画中人。
两面相隔不远,一笑一情都看的清晰,对面个子稍微矮小的妹妹看到毛玉龙痴呆的样子,不由得俏皮的向他吐了下舌头,这让毛玉龙童心大起,将自己的脖子扭了扭,让脑后的小翅膀轻轻的摇动,想对方证明,自己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而且还是高中以上文化的那种,神气的嘚瑟。
结果这样的表现惹得对面的那个白裙姐姐噗嗤一笑,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结果这一笑,就如同阴霾的天空乍然靓丽了一道阳光,天地为之一起靓丽起来。十五岁的身体,三十岁的思想让毛玉龙立刻就痴迷成了一个猪哥。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诗经·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心有所想,嘴有所动,不由自主的就吟唱了出来。
结果毛玉龙忘记了,这是一首情诗,这首诗写主人公在城楼上等候他的心上人久等不见他来,急得他来回走个不停,一天不见面就像隔了三个月似的。
结果双方相隔不远,毛玉龙的吟唱竟然清晰的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而对方虽然是小家碧玉,但似乎也是读过诗书的。听得是个明明白白,那个小妹妹当时杏眼俏立,冲着没有了啐了一声,“小小书生却是一个登徒子。”然后拉起俏脸绯红的那个姐姐就走。
结果毛玉龙童心大起,当时想起周星驰戏里的四大才子的镜头,翘起脚尖,端起小肩膀,嚣张的冲着姐妹的背影嘚瑟。嘴里还如纨绔般笑的是嘎嘎的。
结果却不想刚刚下桥的姐姐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毛玉龙这个样子,当时更是羞的脸红,提着裙角走的更快,就如飘一样的消失在了街角,独留毛玉龙尴尬成狗。
“坏了形象啦,坏了形象,这可如何是好。”但自私的一笑,这不过是偶尔的邂逅,这不过是一个画中你看我我看你的美景,何必当真,何必在乎:“着相了,入局了,这便是心魔,这便是作茧自缚,人生当豁达,当平和。”相着这样的想法。丢下这有的没的,打着破了一角的油伞,先放下欣赏这江南的雪景,急匆匆的赶奔学府,领取自己第一次的廪米和那一百钱的补贴。家贫母弱妹子小,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小黄,都需要这笔钱粮糊口呢,哪里还让人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
大明养士几百年,善待士人,只要身为秀才以上的身份,不管贫富,原则上便有五斗米的供养,那份钱粮叫廪米,因此大家也就都叫廪生了。
不过这个待遇在北方,早已经被财政拮据的朝廷取消了。魏忠贤大字不识,当然在心中也就不待见文化人,这是一种你不待见我,我还懒得理你的心态,这也可能是他一旦掌权,就和东林对掐的原因吧。至于阉党和东林谁对国家的危害更大,在毛玉龙看来,不过是两条狗掐架,弄的满嘴毛的事情罢了。
也正是从心里不待见文化人,那个守财奴魏忠贤将这笔给文人不如喂狗的廪米钱粮,转给了更加拮据的边军抵御外虏了,也就断了底层士子文人的一笔生路。
但在富庶的南方,文风鼎盛,州府之间,还用义仓的粮食在供给,反正义仓里也是各地士绅的捐纳。
今天正式放米的日子,出身寒门,父死母孤的情行下,毛玉龙绝对不敢耽搁的。
走上小桥的顶端,左右观望一下这江南的雪景,毛玉龙知道这是明末小冰河期的结果,痛苦的摇头。南方下雪不是百姓欢呼的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反倒是北方无数百姓的灾难,是北方大旱的前兆,从此大明的苦难就开始了。
好在,自己穿越到了富庶安定的江南,没有成为西北的流民,大明的灭亡还有二十年,谁知道这二十年里,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机遇?一切都不急不是。
对着身后撅着小尾巴的小黄,故意装出严厉的呵斥:“赶快给我回去陪小丫玩,否则我打断你的小狗腿。”
小黄就一屁股蹲坐在桥面上,吐着小舌头,摇动着小尾巴左右的张望,对主人的呵斥,根本就表示了它的无视。因为它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最是疼爱家人,其中就包括自己。再说了,他想打断自己的狗腿,那还要看自己的小主人小丫同不同意呢。等毛玉龙再往前走的时候,它就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去,做到寸步不离。
之所以小黄这样殷勤的跟着主人,原因就是期望自己的主人,在得到了廪米钱粮之后,能到集市上去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