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中下旬。
蒋汐的腿好了大概,刚能下地走便亲自给容安打了个电话。在k市那时,医生说她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可以了,只是不能做大动作,但实际上,她拖拖拉拉的休息了四十多天。
现在是该去接着拍戏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去一个地方。
c市跟s市那种新兴的大城市相比,有那么些历史悠久,北城区三环线外,零零散落着一些特殊的建筑。
有几栋是民国甚至更前的时期建的了,看上去有着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感。这几年,政府不止一次地提出将它们规划到旅游区内,但提议从未通过,因为离这些建筑不远的的地方是c市的拘留所。
车轮轧过枯黄的树叶停到稍微有些破败的拘留所门口,蒋汐停了几分钟才打开车门缓缓的站到地上。
门口没人,随后下车的陆孟然到门卫处说了两句,转回来时表情不太乐意,“蒋汐,你回去好了,明天要到处走,你好好收拾东西。”
蒋汐不答,只问:“他们让进去吗?”
“让的。”陆孟然硬着头皮回答,司煜的演唱会结束没两天,他就又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这位总裁夫人身上,只是她不知哪里不对劲,非要在走之前来见一次andy。
不提andy,陆孟然倒真将这人给忘了,经刘媛提醒,才发现月末andy的判决出来。
蒋汐拍《2033》,陆孟然跟进的时间短,对于andy跟她之间的恩怨,他基本上是从各种视频和王梦口中得来的。
说来,他能理解andy的心思,嫉妒生恨的事,圈里每天都在发生,只是看人,你既聪明又能忍,那星路肯定长,但倘若你愚笨又不能忍,那抱歉,要么离开圈子,要么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显而易见,andy是后一种。
人的阅历一涨,同情心就少了,陆孟然现在跟着蒋汐,脑子里七八分是怎么让这位姑奶奶尽早离开,对andy,对不起,他只有一分可惜分给她。
拘留所管理严格,两个人一路走到关押andy的房子前,没遇到一个乱逛的人。
让陆孟然留在外面,蒋汐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屋子。
屋子简陋,一张床靠着背光的窗子,床边是一张类似于课桌一样的桌子,掉了漆,现出里面的木质纹路。
andy就躺在床上,蓬头垢面,对屋子里的声音充耳不闻,颓废的紧。
蒋汐谢过工作人员,等他出去了,才开口说话:“丁桑,好久不见。”
andy一震,几乎是怒极了爬起来,瞬间冲到了栏杆的地方,眼红地要喷出火来,“蒋汐,你……你……你……”
她一连说了三个“你”字还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蒋汐勾了勾唇角,“你怎么来了,是吗?”
不想耽搁时间,蒋汐说完这一句,接着说:“剧组后天开工,我明天要去k市,临走前来看看你。”
andy石化了几秒钟,忽然,蹲坐到地上,神经质地问:“我的角色呢?”
蒋汐平静地看着她,既不悲悯,也不得意,“我不知道,也许会删去,也许会换个人来演。”
andy马上变得有些木木的。
蒋汐转着眼珠看墙上那个通风的小窗子,口很小,偏大一点的鸟都难以通过。
andy顺着蒋汐的目光去看,一愣,而后抱着腿呜咽了起来。
她将丁眉刺伤以后没几天,就被人遣送到了这里,这里的屋子小,除了吃饭没人陪她说话,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害怕,恐惧,种种叫人崩溃的情绪就会出现,可她经不住一哭,隔壁的强悍女人就会破口大骂。
她害怕极了,刚进来的前一周整天整天的睡觉,因为睡着了就可以忽略一些情绪,但一周后,她开始做噩梦。
梦里最宠她的爸妈对她的苦苦哀求视而不见,律师也没办法,最后她被判处无期徒刑。醒来后,她靠着墙角哭了半天。
“蒋汐。”andy捉住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求你撤诉好不好?我求你了。”
蒋汐歪头,“你给我一个撤诉的理由,丁桑。”
最后两个字带了重音。
andy惊吓的忘了哭泣,吞吞吐吐地问:“你…喊我…我什么?”
蒋汐眉毛弯弯,“丁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andy骇然退后,“是不是丁眉告诉你的。”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蒋汐讽刺地说:“你故意推我是事实,拿着花瓶欲伤人也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
“不是我。”andy惊慌地退后,把脑子里想过的那些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是丁眉,丁眉让我害你的,艳照也是她发的,她想要把你赶出娱乐圈,都是她。”
“可是做的人是你。”仅凭这些,便没人相信她的说辞。
“我可以找出证据来的。”蒋汐是andy这一周见到的第一个外界的人,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是的,她要抓住蒋汐,她想出去,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适合她andy的是彻夜通明么镁光灯,是耀目的星光,不是晚上准时熄灭的廉价节能灯。
“我可以找出证据来。”怕蒋汐不信,andy又重复一遍,声音小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丁眉是个小心的人,所以电话和手机里应该有和那个女人的短信记录,只要拿到她的手机,嗯,就可以了。”
蒋汐轻笑,看来andy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完全愚笨,至少,她了解丁眉的弱点。
那个女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