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潮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陈白衣
许云深被段秋水的跳跃的思路搞得哭笑不得。
他摆摆手,回了句:“没那么夸张,只是理出了从前不曾注意的一条路。”
这里的摆着的家具物件有不少是许家从南边采购过来的,它们乘着与援军同等的水流,从大唐的心脏,如同血液般输送而来。
蓬勃的心脏日渐跳动的有力,一紧一放之间,无数的资金财货被从地方抽调上来,又被发送下去。一来一去之间,依靠的是接近蚁数的底层运输工。强大无匹的人力,带来的是交通业的变动与革新。给人拉车,不知何时已不再变得那么下作。
虽然依旧会被人看轻,但笑贫不笑娼,总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的生活要好过的多。
许云深在窗边却住了脚步。
他透过两扇金丝楠木窗框的镂空雕花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久违的宁静竟刺得其微微眯眼。外面的士兵机械地挥舞着兵戈,操着步伐来回走动。被阳光阻挡形成的阴影在地上游动,扭曲着,沉默着。
忽然许云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在操练的军阵之中,不过好像因为犯了错误被士官拎出来批评。
正是北上来寻许云深的蒋大中。
……
“师父,我们要找多久阿?”
玉中歌现在已经跟随洛一白在虚空中游荡了大半个月,除了时不时遇到的嶙峋怪石,剩余便是一成不变的黑色背景。
据洛一白所说,“世界”所需的一些养分,便是这些时不时从某个方向飘来的怪石中的一些奇特物质。
“不要急,小玉。”洛一白撩了下头发,老女人的风情不减,“我们才出来了十七天,你要知晓,我们在外一口气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是有可能的,为了那一点点收获。”
为什么不到喷涌怪石的源头去呢?
这个疑问玉中歌也曾提出过。
洛一白是这么回答的:小玉,我和你说过宇宙的构造,就像一个大蒜头,诸多世界围绕中央的最初之柱排列。
面向中心为世界的出入口和正面,而世界的背面则从来没有人到达过,因为各个世界实在是太“厚”了。
我们生活的只是世界的表层,算上所有泥土,也仅仅占了世界的百分之一不到。
况且在世界的泛意识中,是没有“外面”这个概念的。
它们所做都仅仅为了一件事:维持自己的存在。
至于宇宙这个概念,是隔壁世界的修行者提出的,他们与我们走的路略微有些差异,哦和现在世界内开始出现的元气有些类似。
呵,或许是我们的世界认为原先的修行道路,如果再出一个“老和尚”,会危及到它的存在。所以才像隔壁学习,模拟出了新的元素,降低修行者的实力上限吧。
说到这,洛一白脸上有些不屑,似是对自己诞生的世界感到有些不满,而对老和尚极为推崇。
可能许多修行者都会有种莫名的仇视天道的情绪吧。
虽然不知道天道招惹他们了什么。
洛一白继续道:而最初之柱,乃是横插宇宙的一道巨大的柱子,它一直流动着,又发着光,又有无数的颗粒。见过的人都会在它的面前感叹自己的微末,和单一世界的渺小。
关于最初之柱,也有无数的说法,诸多修行者各抒己见。
最被广泛认同的一个说法就是,所有世界都是从最初之柱中诞生。然后因为宇宙有边界,世界一个个地塞满了宇宙,直到现在,最初之柱才不产生宇宙。
自然,这都是假说,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各个世界的泛意识也没有回答过。
“那到底有多少世界呢?”
“不知道。”
对,就是不知道。
也曾有过修行者想要绕着所有世界飞行一圈,清点数目。但世界与世界之间,还是有种微竞争的关系,也就导致许多世界的修行者都会敌视外人,激进者甚至会去侵入其他世界。
这也就导致无数的修行者的计划落空,搁置在那。
“我大唐也有一位前辈,立志要丈量出宇宙的大小,现在已经离去四十年了,杳无音讯,多半已经遭遇不测。”洛一白叹了口气,看了眼前方。
漆黑的宇宙中,只有她们进食过的信标,提供指引,指明母世界的方向。
因为是初次外出,所以洛一白也只是带着玉中歌在母世界的周围一圈逡巡着,搜索物质。
尽管对最初之柱极为好奇,玉中歌也只能将其咽下,待到将来,变成一个“老猎手”了,再大胆前进,去探索未知之地。
忽而,右前方出现了一点光芒。
玉中歌欣喜地指向那边,问:“师父,那是我们的目标么!”
“说了多少次,你还不长记性。”洛一白神色严肃,拍了下玉中歌的头,“叫你一直展开感知,不要总用肉眼观测,那边是两伙人在争斗!不知敌友的情况下,你贸然过去,会成为众而矢之的兔子。”
玉中歌摸了摸额头,委屈巴巴道:“累……”
“想要活命回去见你的姘头,就不要偷懒,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远处的人也感知到了这边的人存在,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宇宙的虚空之中,已知的对手随时可能因为未知的敌人而联起手来,事后再清算,以免遇到鹬蚌相争的局面。
两团人僵持了一会,以洛一白带着玉中歌远远绕开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