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
这是许云深在寺内闭关后,下山的第一天。
同样的,这也是这个疆域辽阔的大唐帝国,迎来转变的一天。
这个大唐与我们所熟知的大唐并不是一个,只是一种纯粹的巧合,若是开国始祖愿意,叫大咸都可以。
这是一片,充满悲欢离合的人间,也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各种我们所熟知的概念,都混杂在一起,展现了一朵姹紫嫣红的花。
而且,这个人间的世人——能够修行。
自大唐太祖陈羽建国以来,已经过去一百余年。
虽然边境仍是战事未曾完全停歇,对修行者的需求也没有下降,但是天下之人已经鲜有人能够摸到顶点了。
大道万千,各有各的境界,不过总体分为:文,武,自然,佛,野五大道。其中除了武道和佛道总共划分为三个境界,其余大道有四个境界。
现在也只有武道和佛道的修行者,能够突破顶点——但是实力也未曾高过其他大道三境多少。
不知从何时起,四境已成为了一个传说,飘摇在帝国上空,可望而不可即。
话回许云深。
他此刻刚刚下山,背着包袱正走在路上,路在竹林中,上面长了许多草,踩起来窸窸窣窣的。
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雨水略微打湿了许云深的脑袋——一个锃亮的光头。
他抬头望望天,皱了皱眉,身上的衣物已经由浅灰色逐渐转为深灰色。
不远处传来吵杂声,许云深好奇,追寻了过去,他也正好想问问路。
走了一段路,许云深堪堪瞅见前面的场景:是几个大汉围着一个瘦弱的青年,在逼问着什么。
“嘿,那个光头,前面有几位爷办事,绕路吧!”旁边竹子里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是个瘦弱的少年,身上穿得破烂,说完了便隐在竹子里面。
许云深怔了下,说道:“那好,请问离江城该往哪走?”因为他能看到那个少年没有走,正躲在竹林里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露出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快走快走!问路去找别家,这里不欢迎你!”少年伸直了脖子,先是压低让许云深走,然后又大声斥退他。
许云深摸摸脑袋,虽是不解,但也只能依言而作,往右边寻了个方向,正要离开。
“来了就别走了,把包袱拿出来,让大爷瞅瞅里面有没有什么凶器。”来的路上慢悠悠荡过来一个人,看其着装,似乎是个捕快。
许云深皱眉,他不想轻易把包袱就交给身份不明的人。
“愣着干嘛!大爷是官差!”捕快大拇指对着自己,“方圆十里地都归爷管!还不快呈上来?”
许云深扫了眼刚刚少年的方向,见他快步跑向那几个围着人的大汉,说了些什么,然后看那几人转头朝这边望来。
捕快一边嘟囔着“世风日下,都不听爷差遣”,一边好奇看向许云深视线所指,然后头往前一伸,眼眶瞪大,接着带上一副笑容,朝那几人挥手,大声道:“王哥好,小的只是路过巡逻,现在就走!”
许云深好奇,心想这个“王哥”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能让这个号称管着方圆十里地的人服软?
几个大汉携着那个瘦弱青年,双腿轮流点地,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许云深面前。
为首的王哥眯着眼看着捕快,没理他,然后转头打量了下许云深,只看得许云深个头不矮,但也不是很高。雨水打湿了衣物贴在身上,有些筋肉但是不甚健壮,再带上一副温和的笑,显得有些柔气。即使王哥心中对他看轻了几分,但也不失警惕,询问道:“敢问小兄弟从何来,我们虎头寨出来办事,若是方便,还请让个路。”
许云深摇摇头。
王哥眼神一紧,右手挥动,发了个暗号,几人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听许云深面色不变缓缓开口:“我只想问个路,请问离江城在哪?”
王哥一放松,但也未让弟兄们放开架子,回道:“顺着这条路往前五里,有个分岔口,最右边那条路一直走到头便是。”
许云深点点头,道了个谢,直直离去。
他还未走远多少,大概只有二十几米,能清晰看到人影,就听旁边人对王哥道:“大哥,为何不做掉他?我观他包袱鼓鼓囊囊的,说不定也有所收获,总不会像这个金玉其外的货色,费那么大力,还没得到几毛钱。”
王哥摇头:“不必为此犯风险,在我报出虎头寨的名头后仍然神色不动,要么是城府深会演戏,要么是实力高超,行走江湖少犯险才能走得远。”他瞥了眼拎着的瘦弱青年,“当然这个除外,没钱也敢去青楼混,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会放你出来的。”
青年低着头,没说话。
“那他怎么处理?逼问半天,看来真没钱。”
“杀掉吧。”王哥冷冷道,他也有几分火气,只不过被许云深打断,硬生生压抑了下来,然后瞥了眼在旁边站着不敢动的捕快。
“王哥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捕快脸上强笑,身上冷汗不停淌下,与细细的雨和在一块。
远处的许云深顿住脚步,他听到了王哥所说的话。
他本以为这个王哥是个大官,在审讯犯人之类的,可是这番话下来……许云深眼神变冷。
没想到刚下山,就能遇到这等有趣的事。好久没动手,身子骨都快僵硬了。
他笑容更盛,转身朝着刚刚的方向,一个跳跃。
咚!
就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