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日返回?”萧进目瞪口呆。
负责传达命令的士兵点点头,没多言,便去通知下一个小队了。
其实,斥候卫在打蛮族的时候,作用并不是那么明显。出去侦察也顶多是放放风,逛几圈,几乎遇不到敌人。蛮族人大多都收拢在城池内,统一训练,再由专人进行粮食生产。由于体力旺盛,力量非凡,一人能够生产的食物足以养活几十人。
大唐就没那么有利了,修行者虽多,但实际上还是少数人。大多数百姓连修行的门都入不了,修身境才是普遍的境界。更别说年龄大了之后,境界还会退化。
在唐军战线漫长的情况下,后路已经接近投入一半的兵力来防守,三军汇集后,能够用来攻城的也只有四十万兵力。
听起来多,实际上是极少的,更别说去攻打蛮族大城。
大战将启时定下的策略本就是小胜即退,所以中军才只有五十万兵力。
上回真正的大战,还是在五十年前,上一任皇帝唐穆帝登基三年后发动的。当时唐军出动二百万兵力,赖于修行者带来的强大生产力,动员全国。在最后甚至还攻下了一座大城,流血漂橹,双方元气大伤。自那以后唐蛮便每十年一战,战事也不大。
对于撤退的命令,稍微有学识和经验的人都心中有数,未说什么。
前线。
杨市坐上了指挥的位置后,迅速成熟起来,不再像先前程屠还在的时候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要打。他现在背负着数十万大军的性命,由不得再任性了。令人惊掉眼球的是,他竟然时常会向刘瓯请教问题。
这让熟悉他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杨市曾经甚至发言“不与半吊子武道修者为伍”。
在程屠刚逝世的这个风口浪尖,杨市也是明白人,尽量不出错误,以免让政敌拿捏到,然后落井下石。
危机感使人成长。
“刘瓯,你说元帅为什么会那么冒进呢?”杨市负手而立,眼睛眺望前方,有些睹物伤怀。
刘瓯坐在他身后,拿了块木板在刻字——主要是纸笔在雨天下容易变糊,他便灵机一动,用了这个传统的方法。他放下了拿刀的手,叹了口气,道:“元帅他……成也用人,败也用人。”
用人不疑是程屠一贯的准则,他不管地位高低,出身如何,尽皆真诚相待。强大人格魅力之下,甚至还将几个间谍感染,投入他的麾下。军中的忘忧派的前身便是一群间谍的抱团。
杨市闻言,冷哼一声,道:“终有一日,我要手刃那郭丘!他,就是蛇,养不熟的蛇!不,比蛇还不如。”这个一贯以莽夫著称的人,现在竟然都会运用比喻了。
刘瓯苦笑道:“不提他了,接下来的战事安排好没有?”
杨市点点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盯着刘瓯的眼睛:“希望你将来不要忘了元帅的恩情。”
刘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这么说,难道是还不信任自己?
然后听得杨市继续说道:“我站元帅这边太久太直了,朝廷内那些文官这次战后肯定会找我背锅,估计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在战场了。”
刘瓯放下了板子,站了起来:“杨兄莫言!此战非战之罪,而在于天!”
杨市摇摇头,道:“刘瓯你不用框我了,我虽然脑子直,但不蠢。如我刚才所讲,你不要忘了元帅的恩情。”
“自然不会忘,为何杨兄两度提起?”刘瓯有些看不透他了,感觉杨市好像变了一个人。
杨市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没说更多,手稍微有些重,似是托付了一切。
蓦地,杨市猛地一脚踹在刘瓯身上,直直将他踹出十几米。
刘瓯身体不比正常武将那般结实,这一脚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他咳了咳血,眼神中充满不解。有士兵看到了,惊呼着过来。
突然他明白了,眼神复杂,朝杨市微微点点头。
然后一则消息传开:杨市因替程屠报仇无望,刘瓯劝解之时,迁怒于他。
杨市此举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推了他一把,演了场苦肉计。
刘瓯的修行道路,略微向气道靠拢,而且为人也有书生气,或许能够引起文官的共鸣,推举他上位。
大军逐步往后退去,一节节后撤,历时一周撤回了边境。
许云深几人也回到了先前的光头女——欧阳晨所率的营下。
一番统计下,大部分已经完成结束历练所需的战功,还有四人需留下参与后勤,以完成历练。
与后勤处交接完毕后,这一批“新兵”就算退役了。
同时每人还得了一套崭新的轻甲和一把娘子作为纪念。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距离许云深他们出发已经过去近两个月。
几人此刻脱下了穿了两个月的戎装,竟然还有些舍不得这套旧的。然而旧的,损坏的装备,一般是要交到后勤处进行修部或者回收。
“那现在是要回去了么?”赵傲天提问。
此刻阴雨连绵,为离别多添了一丝愁绪。
众人各有各的心事,出了大营便分道扬镳。
只是不知何时,程飞已经消失不见,而武平天在撤退时便被北王召去,一时间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回去路上,太子陈言的接送马车上,玉中歌和许云深坐在里面。
只是旁边还坐着一个人——陆生。是有关人拜托的太子,于是顺带捎上了陆生。
陆生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尽管他一言不发,尽量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