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忽至,将此地发生的一切掩盖,只余下满目银白,再无其它的色彩。
陈晨面向毕玄疑惑道“为何不随使节团一起离去?如今大事已定再难有所作为,武尊留下又有何用?”
“寇仲与李世民联合之事,突厥在事前并未得到消息,今日的局面更是出乎我等意料…”毕玄轻抚月狼茅,刚毅的脸上浮现出缅怀之色,继续道“如今草原的联军尚在路上。我本意是要留下阻止大唐内部的统一,为大汗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若能将寇仲与李世民击杀,自然最好。可惜了…”
陈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有什么可惜的?”
“我本与傅采林约定好,只待寇仲和李世民进入玄武门,我二人便将他们与李建成一并击杀。如此一来大唐国必定衰败,我突厥与他高丽便有趁势崛起的机会。”毕玄回首望向紧闭的太极宫,冷哼一声道“岂料傅老儿竟中途变化,坐视李世民掌控大权。”
“奕剑大师剑弈天下,这是他看的透彻…”陈晨摇头并不赞同毕玄的言论,道“倘若你们计划成功,大唐就此衰败,获利的只会是你突厥,对高丽并无好处。”
陈晨不理会毕玄有些难看脸色,续道“高丽经过隋炀帝的讨伐元气大损,内部混乱不堪根本无力对中土造成威胁。而突厥恰恰相反,兵强马壮又极具侵略性,一旦拿下中土,下一步说不定便要对高丽下手。既有如此顾虑,为何要为你突厥做嫁衣?”
毕玄虽有不忿,却未出言反驳,事实如此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颉利。以颉利要鲸吞天下的野心,陈晨所说迟早都会发生。
毕玄呼出一口浊气,目光变得锐利,沉声道“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之流,虽为年轻一辈的绝下在场,仅我一人,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能将他们全部击杀!”
“机不可失,既已错过思之无用。”陈晨踏前一步,双眼眯起道“武尊何去何从!”
毕玄仰天大笑,周身衣袍鼓荡猎猎作响,手中月狼茅重重顿地,激起成片雪浪。
“我毕玄被草原儿女尊为突厥之神,一生不弱于人,这杆月狼茅随我征战一生未逢敌手。无论是何等对手,我也不曾退避。胜败生死唯有战过才能知道!焉知我不能拖你一同赴死!”
高手相争首重气势,任何一点的疏露都会成为影响最终成败的关键。
毕玄的言辞却是犯了忌讳,大有未言胜先言败的意思。
但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常言道哀兵必胜,有的人面对困境胆怯退缩,有的人则是奋起抗争,充满斗志。
毕玄正是后一类人,人之一生除死无大事,既不畏死,谈何畏战!
“如此豪杰,不负盛名。”陈晨对毕玄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大为钦佩,这也是他渴望的精神境界,心念及此,已打定了主意。
踏步间,眸中一抹璀璨的金芒闪耀,瞬间遍及周身,双足踏地铮铮作响,金身之相摄人心神。
“此一战,我必尽全力,是我对阁下的尊敬!”
“好!”
毕玄长啸一声,眸中精光爆闪,聚全身功力于一掌,手掌猛地在茅身拍击,月狼茅电射而出。其人紧随其后,如两道霹雳电闪而至不分先后!
灼热的气浪汹涌,四周积雪瞬间气化,蒸腾起朦胧的雾气,十丈之地如坠迷障。
毕玄将炎阳大法全力施展,气劲丝丝缕缕散发,交织拟化为各种气流,对冲之下形成一张大网。波及之地如一汪泥潭,令人束手束脚寸步难行。
气息牵引之下,无需耳目辨别,陈晨已锁定毕玄,身形掠动冲入雾气之中。
刚一入内便有千钧重力席卷而来,陈晨身形一滞,犹如被万千丝线缠绕,动作登时一顿。
“开!”陈晨大吼一声,金身一震迸发出无穷巨力,萦绕身周的气劲登时崩散!
“嗤”刺耳的爆鸣声响起,就在陈晨破开束缚的刹那,月狼茅如一支巨型的箭矢激射而至,距离他的胸腹不过三寸之距!
毕玄亦已袭至,他将炎阳大法催发到极致,殷红如血的双掌环抱在身前,如在掌间另成天地,聚拢了一轮烈日,就这般轰击陈晨的头颅。
人与茅齐齐杀至,这一瞬间的威力,就如同两位大宗师倾尽全力的合力一击。
闪避的念头仅在心中一闪,便被陈晨掐灭。
“锵!!!”月狼茅刺中当胸火星迸溅,捶金锻铁之音瞬间响起。
陈晨脚步顿止,一声大吼声震屋瓦,冲击的气浪呈环形荡开。二人身周十丈之地卷起狂风,形成了绝对的禁区,外人胆敢踏入一步,必定被肆虐的劲气震毙当场。
毕玄全力出手,一茅之威何止千钧。陈晨身形一顿,前冲之势立止。
“我有何惧!”陈晨大喝一声,周身劲力沸腾,左手握拳撇打,金灿灿的拳头在茅尖刺中心口的刹那,恨恨的砸中月狼茅的茅头。
月狼茅顿时被巨力打偏,以比来势更迅疾的速度斜飞出去,生生钉入城墙之内。
与此同时陈晨右手立刃成刀,于电光石光之间,毫不顾及毕玄双掌间可焚灭一切的灼热劲气,硬生生切入其中。随即化刀为掌,掌势笼罩毕玄颈腹一线。
陈晨于这一刻将金刚不坏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横冲直撞,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间不容发之际,毕玄双掌合拢锁住陈晨手腕,挡下这致命的一掌。
二人甫一接触,毕玄身躯巨震,只觉一股无比狂暴的力量经由双手贯通周身。当即撤手,双足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