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许久的君父竟然开口说话了。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太子钊和众人兴奋不已,众人立即围在散盘子身边道:“君上,您醒了?”
散盘子望了一圈身边的众人,对刘同和石凯道:“你们切下去,寡人有话要跟太子说说。”
刘同等人立即拱手道:“臣等告退。”
目送着刘同石凯离开宫殿,散盘子这才跟太子钊道:“钊儿,为父将不久人世,散国这摊子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子钊听罢,跪在散盘子的床前,“君父莫说,孩儿盼望君父能够早日康复。”
一直以来,太子钊都有当国君的想法,但是当他意识到国君的难处的时候,他迟疑了,困惑了。原来国君也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许多时候,国君要远比自己这个太子难得多。
散盘子伸出手摸着太子钊的脸庞,一脸的怜惜的说道:“孩子,别说傻话了,你已经长大了,早就该担当重任了。为父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早就是国君了。”
原本一直对父亲有意见的太子钊听罢,泣不成声。
“孩子,在你即将继位为君之前,为父想问你几句话,你要实实在在的回答于我。”过了会之后,散盘子问太子钊道。
“君父请讲。”太子钊很听话的答道。
“第一个就是,为父过世后你将如何壮大散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群臣恭恭顺顺,让敌人不敢再欺侮我散国。”很显然,散盘子所要问的这句话,已经藏在他的心中好久了,如果再不问今生怕是没有机会再问了。
好敏感的问题啊!
你不是一直要向壮大散国,甚至想称霸关中吗?现在位置给你了,你改咋办?
“这个?”太子钊没有想到父亲会问如此尖锐的问题。
想了想之后,太子钊对散盘子说道:“孩儿如继承君位,定当驱逐佞臣,信任贤臣,扩充军队,教民稼穑,增加府库的粮草储备,使得散国强大起来。不再受他人的欺凌,也不需要任何国家的帮助,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关中立足,最后达到强盛壮大的目的。”
听完太子钊的话,散盘子微微的舒了口气,然后叹息道:“跟周焕说的一模一样。”
散盘子清楚的记得,当年周焕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今天太子钊又几乎说出了跟周焕一模一样的话来,难道这么多年是自己错了?
太子这么说了,散盘子也没有力气在跟他争执了,于是轻声问道:“孩子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何人是贤臣,哪些人又是佞臣呢?”
“这个?”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至少当下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何人是佞臣呢?
难道是刘同,如果刘同是佞臣的话,君父算什么呢?君父如此信奈此人,难道他就是一个宠信佞臣的昏君?
何人又是贤臣呢?
太子钊也不好回答。
但是,当他望着君父那种期待的眼神时,太子钊只好说道:“贤臣就是那些一心为国挣得荣誉和利益的大臣,比如去世的老相国周焕。佞臣就是那些为了个人的目的,让国君不利朝政,不思图强的臣子。”
虽然太子钊没有明确的说谁就是佞臣,但是他的话里已经很明确的有所指向了。
散盘子听罢,轻声说道:“我明白了,不过为父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有时候一味地求强求大,反而会误了国家。”
“君父,当下散国积贫积弱,如果再不奋发图强的话,最终会灭国的。”太子钊说道。
“灭国?有秦人替我们守护者北方,散国是不会灭国的,至少暂时是不会被灭的。”散盘子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但是他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昏庸。
“秦人看似替我们驻守北方,但谁敢保证今后秦人不会成为我们的大患呢?”既然君父提到了秦人,那太子钊就直接问道。
散盘子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这几年来,父子二人不知道为了这个问题争吵了多少次。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将会是散盘子最后一次跟太子钊谈论此事了,“孩子,依你之见秦人跟戎狄哪一个将最终成为我们的敌人?”
哪一个将最终成为散国的敌人?
太子钊此前也想过,但始终没有想明白,在他看来秦人和戎狄一样都是为了图谋散国而来的。只不过秦人的手段委婉一些,而戎狄就直接的多了,一过来就兵马相见,当场就把散国给打蒙了。
“以儿臣之见,还是戎狄最终会是我们的敌人。”秦人跟戎狄相比较之下,散国的敌人还将是戎狄。
“你有这样的认识,为父很高兴。为父死后,不求你能够跟北边的秦人处好关系,但愿你们之间不要起刀兵就是了。合则两利,战则两败。再说了当下秦人其实并没有占我们散国什么便宜,陇川原本就没人愿意居住,给了秦人也只是一个由头罢了。”散盘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真有些累了。
“孩儿记下了。”太子钊答道。
对于北边的秦人,太子钊其实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其实对于太子钊来说并不是憎恨秦人前来驻守陇川,而是憎恨秦人的出身。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来自西陲的小小秦人,地位低下,长相难看,生活也不讲究等等。总之所有跟秦人有关系的,他都看不惯。
在王室学习的时候,太子钊、虢石父、仲庚等人经常拿一些国家和族群开玩笑,除了他们这几个畿内诸侯国之外,包括晋国等畿外诸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