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在小女孩面前蹲下,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啊?”小女孩不说话,依然是“呜、呜”地哭。张秋生又问了一遍。可能是他态度和蔼亲切,小女孩不哭了。不过还是没说话,小手指了指旁边的下水道。
张秋生放出真气向下水道里“看”了一下,里面淤泥上有一粒小小的糖块。那种很便宜的糖块,黑黑的圆圆的,张秋生小时候吃过。
那时候大家都很穷,小区里只有他与林玲有这种糖块吃。妈妈每次来都要带一些,一般来说姐姐都省着给他吃。而林玲是独生女,家里条件要好得多。
张秋生的糖块其实大多数都给小伙伴们吃了。有一次他将妈妈带来糖块分给大家。二丫的一粒舍不得吃放在衣兜里,哪知道那衣兜是破的。发现糖块弄丢了,二丫也是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姐姐再拿一粒给她才哄住。
儿时的回忆让张秋生鼻子有点发酸。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女孩,说:“小朋友,别哭了,吃巧克力吧。”小女孩看看张秋生再看看远处的妈妈,没接巧克力。
张秋生站起来向远处喊道:“阿姨,我把这块巧克力送给你女儿行不行?”那女人远远地回答:“我女儿不吃别人东西。”
唉,这个,张秋生不知说什么好。小女孩蜷缩着身子,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怜惜。
张秋生跑到那女人身边,对她说:“我来帮你扫地。这块巧克力务必送给你女儿吃了。”
这个要求太也莫明其妙,这女人不由问道:“为什么?”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弄丢了糖块,也哭了很长时间。你女儿让我想起了已经过去的童年。拜托了!
这女人还是怀疑地问:“这么大清早,你不睡觉,跑上街看我女儿哭?”
嘿嘿,这个,哈。张秋生挠挠头皮,用手指着孙不武说:“我是外地人。这个,你听我口音就应当知道。那个傻瓜发神经,大清早地要练气功,还非把我也叫起来。”
那年头正是气功热,这话让人相信。女人接过巧克力,说了声谢谢就拖着扫把到女儿身边,没让张秋生帮她扫地。
张秋生跑到孙不武那儿。不管会不会惊扰他练功,将他屁股底下的蒲团抽出来,送给小女孩:“小朋友,坐这上面。地上太凉。”
女人一方面心疼女儿坐地上确实冷,另一方面实在搞不懂张秋生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我越扫越远,待会儿怎么还你?”
张秋生摇摇手说:“还什么还?送给小妹妹了。”
这时吴痕他们过来了。张秋生既不向他们道辛苦,也不问他们情况怎么样,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身上都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给这个小妹妹。”
三个人二话不说,都到车内待了一小会,然后吴痕拿着一大包巧克力,李满屯拿出一个大不锈钢保温瓶,宋念仁拿着一大袋牛肉干,都一起放到小女孩身边。
李满屯与宋念仁抓紧时间去修炼。这儿没什么灵气,吴痕修不修无所谓。趁那女人没注意,吴痕取出一个保温瓶,三个纸咖啡杯。给自己及张秋生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给小女孩。
两人交流了一下收获。张秋生的收获是一无所获。吴痕说:“我们在内衣针织厂倒是发现了财务资料。但是,我们三人都不会看账。等于没有收获。另外阿仁怀疑关键的账目可能已转移。”
抽走关键账目,这个极有可能。五人中没一人懂财务。这是一种专门的学问,不是习个武修个真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吴痕三人看了一夜的账,直到几乎头昏眼花的地步,也没看出个明堂。直到天亮才无可奈何地离开。
清洁女工带着孩子扫地,越扫越远。张秋生与吴痕坐在马路牙子上,默默无言。
旁边的早餐铺开门了,老板娘膨松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脸没洗牙没刷,第一件事是生煤炉。细细的劈柴塞进大油桶般的炉膛里,再加入易燃的旧油毛毡。霎时间,浓烟滚滚铺天盖地向街心花园弥漫过来。
张秋生看着从烟雾中钻出来的三个人哈哈大笑:“你们真的成仙了?这么早,是腾云还是驾雾来的?”
李满屯眨巴眨巴被烟熏疼的眼睛,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想不出该说什么。孙不武同样眨巴着眼睛问:“老张,你把我的蒲团呢?”
张秋生指着远处的小黑点说:“在那儿。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天不亮就起来陪她妈妈扫地。你要是好意思,麻烦自己去拿。”
宋念仁被熏出了眼泪,一边用餐巾纸擦一边问:“这人家烧的是什么呀,怎么一股怪味?”怪味,怪味就对了。油毛毡,一种沥青制品,你说烧将起来气味怪不怪?
浓烟向这边侵袭过来。毒气战厉害啊,修真青年们伤不起啊,大家赶紧落荒而逃。
车子路过那清洁女工身边。她女儿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半块巧克力,稚嫩的小脸上漾溢着幸福的笑容。幸福在她小小的心里就是这样简单,这样容易满足。
小女孩的笑容让修真青年们的心都要化了。孙不武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大家一起向小女孩挥手再见。一声脆脆地“大哥哥再见!”让孙不武踩下刹车。
一大包饼干,一大瓶果汁放在小女孩身边。清洁女工赶紧过来推辞。孙不武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说:“阿姨,别推。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你女儿的笑容却是给我的最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