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笑怡站在雍郡王正院,望着窗外席卷而来的暴风雨。遮天的雨幕将天地染成一片黑灰,偶尔一两道闪电划开天际。
这两天的局势,也如夏日暴风雨般,来时汹涌,很快化为无形,只留给大地一片清新。笑怡闭眼,血腥的一幕幕出现在她眼前。
即使远在塞外,康熙的手段摆在那。西山大营全体出动,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叛军。京中尚且如此,更别提圣驾所在的永安拜昂阿。
虽然府里安然无恙,但远方传来的消息,却让她的心紧紧揪起来。
“额娘,弘晨弟弟会没事的。”
接过女儿手中的茶盏,笑怡轻呷一口,浓郁的茶香,却丝毫赶不走她心中的焦躁:“恩。”
“咱们府上的人,昨日从城西乱葬岗找到了钮钴禄氏,当时她还有一口气在。”
瑾儿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这对无知的母子,招惹出来的麻烦,竟然伤到了她的哥哥。
绝对不能轻饶。
“她现在在哪儿?”
笑怡红了眼,声音顿了顿。见到那人又有何用,能让弘晨转危为安,还是能阻止这么多的杀孽。
“治好了,让她去跟乌雅氏作伴。”
“女儿正有此意。”
母子俩就此达成一致,瑾儿捏捏拳头。治好了,她才不会便宜钮钴禄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好好报复简直付不起自己。放她自由前,她会把大唐最为严厉的刑罚,在她身上试一个遍。
这样一模一样的经历,才好跟她那名义上的“乌雅玛姆”去作伴。
室内再次恢复平静,外面的雷雨却在继续。狂风卷起珠帘,雨声噼里啪啦,似乎要掩盖和冲刷着一切的罪恶。
**
永安拜昂阿却是个难得的晴天,初夏时节,銮驾驻扎之处水草丰美。
一眼望去,蓝天白云碧湖骏马,草原美得像一幅画。清风徐徐,带来芳草的馨香。深呼吸一口气,那种清爽仿佛能透入全身每一个毛孔。
然而随同之人却没有这般雅兴,随着发热人数的增多,整个队伍处于被瘟疫笼罩的阴影中。
耿氏端着药走进来:“爷,奴婢自请照顾弘晨阿哥。”
四爷眼睑下有着明显的青黑,平复叛乱加上儿子的病情,他已经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得亏这辈子修身养性,不然他早就撑不住。
“你下去。”
“奴婢不忍爷太过劳累,还请成全。”
耿氏跪倒在地,一副无怨无悔的模样。四爷坐在儿子小床前,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主子,如今爷身边正缺人,福晋又不在。虽说这疫病危险,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照顾好二阿哥,福晋念您一份人情,爷也会对您刮目相看。等以后您有了阿哥,后半生也就有了着落,一门更是能富贵荣华。”
这是陪嫁嬷嬷对她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差。耿氏再也压不住自己,跪坐在地,她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完了。
“你很聪明,即使基本不出后院,也知道爷在宫中有人手。”
自打那天在康熙跟前演一出后,四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府中是有些皇阿玛的人手,但都在无关紧要的位置,按理说不该得到那么多消息。
这场叛乱中人心惶惶,耿氏难免也露出马脚。他一下明白过来,怕是这些人,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整合起来。积少成多,也就有了用处。没想到这么个低调的人,竟然有这分心机。前世她能保全下弘昼,还真不是偶然。
龙凤胎生下来这一年,他和笑怡都很忙。这一忙,就被人钻了空子。还好纰漏不大,不仅没造成损失,反倒让他顺水推舟,加深了皇阿玛的信任。
不过不管结果如何,这人是不能再留。
“奴婢……”
“恩,那嬷嬷要照顾得了时疫的你,你们主仆情谊深厚,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在一起。”
说完四爷打了个手势,苏培盛哆嗦着,递过一只瓷瓶。
“耿主子,请。”
死亡临头,耿氏生欲被完全激发。冲开苏培盛,她大步往外跑去。现在她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活下去。
刚掀开帐子门,就被两柄长枪挡住。耿氏腿一软,瘫倒在地下,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伟岸男子。她也曾动过心,可是:“为什么,就不肯给奴婢一点点的宠爱。”
四爷有些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福晋就那么好,明明奴婢比她要年轻,也更体贴爷。”
他有些明白了,同时又觉得可笑。女人的脑子里,难道只有情情爱爱,这很重要么?而且如果真是这样,为何笑怡就特别。
深深地遗憾着,他却不打算开口。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这个女人泄露的消息,会让他、笑怡和五个孩子终生圈禁,守着四方小院度过一生。
如果这就是爱和体贴,他宁可不要。
“动手。”
扔下这两个字,他继续坐在床边。抚摸着儿子通红的小脸,他没有咳血,太医也说只是一点风寒。听到这消息时,他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想起这两天的凶险,再看那与笑怡有几分相像的眉眼,他默默回忆着这前世的那些女人。李氏口口声声说离不开他,却与乌雅氏沆瀣一气通风报信,最后毫不手软的给弘晖下药。
宋氏温柔小意,钮钴禄氏娇憨,耿氏安分守己悠然自在,年氏娇艳如花,这些行行j□j的美人皮下面,却是一具具的红粉骷髅。掀开表象,让人不寒而栗。
唯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