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
流云急匆匆来到王府前厅,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女人。
那人身着缎面长裙,眼眶微红,神色有些悲戚,不疾不徐,从容踏进书房,在流云侧后方站定。
长离抬眸,询问的眼光看向流云。
流云解释道:“前些时候王爷吩咐派些人去白家,尝试找其他线索,几天前发现这妇人常在在白家附近徘徊,询问之后才知是白歌乳娘徐氏,白家灭门之时,她碰巧回老家省亲,这才逃过一劫。”
“哦?可查证过了?”
“属下已派人查过,她确是白家乳娘,十六年前随白家到临安,便一直侍奉至今。”
长离看向流云身后的妇人,神色微霁。
这些天的调查下来,于案件有利的消息少之又少,而白歌失忆,并帮不了分毫。
如今能找到白家的人,无疑是一条新的线索。
长离看着妇人,问道,“如此说来,你应是对白歌以及白家十分了解的。”
妇人点头,“正是,打从小姐一出生,我便在旁照料,也算是白家的老人了。”
“白歌现下便在城内,不过遭此变故,已记不得过去的事,此事切不可对外声张,白家旧事还需人在旁提点。”
听着这话,徐氏又红了眼眶,“此事在路上这位大人便同我说了,好歹小姐是幸存下来了,也算是为白家留下一脉。”
长离复又看向流云,“去把她带过来。”
流云自是知道“她”指谁,领命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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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居这边,阿美小莲两人正招呼着客人,便瞧着流云赶来。
流云走到阿美身边,直接说明来意,“白姑娘,王爷有请。”
阿美吊儿郎当的,“怎么,不怕我天天跑王府惹人闲话吗?”
“现下满朝都知道你协助王爷查案,岂会有人说闲话!”
“你家王爷呀,总是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稍稍有点风度的,也该是他来找我吧。”
她说着朝小莲招招手,“我出去一趟,你先看着点!”
小莲笑着点点头。
流云在后面小声嘟囔着,“也不看看是为了谁家的事儿……”
两人到王府的时候,徐氏正站在堂前,微微垂着头,看到阿美,一下子就激动得站起来。
她跑到阿美身前,握住她的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姐,还好你没事……”
阿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似的看了看流云,又看看长离。
流云在旁,轻声道,“徐夫人,待事情说清楚了再叙旧不迟。”
徐氏抬头看看他,脸上虽还有泪痕,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一边应着,一边在堂前站定。
阿美自行在桌边坐下,对眼前的情况很是不解。
小姐?莫非是白家还有幸存的人?
等徐氏情绪平复了些,长离才开口道,“白歌,这是你在白家的乳娘,你如今的状况,需要有个人在你身边提点你。”
阿美看着徐氏,面上多了一丝了然,“没想到白家居然还有活着的人。”
随即又转了转眼珠,一下笑开,“那正好,省得我到时候人前露了马脚,某些人吹胡子瞪眼。”
她说着轻飘飘地朝长离看了一眼,便转头向徐氏看去,“话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长离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那徐氏看白歌好好的,心里也高兴,说话也比之前有力气了,“小姐便像从前那般,唤我乳娘。”
阿美挠挠头,她长这么大都是头一次听到乳娘这个称呼,这样叫着太别扭了吧。
她皱着眉,摸了摸下巴,想起方才流云称呼她为“徐夫人”,便笑着答,“今后我便叫你徐姨吧。”
徐氏像是有些受宠若惊了,连连摆手,“小姐使不得,尊卑有序,可不能乱叫!”
“哎呀~徐姨,如今我有了新的身份,若是还叫你乳娘,旁的人一听便知你是白家旧人,岂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徐氏低头想了想,觉得白歌说的确有道理,况且白家如今就只剩她二人,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这么想着,便向着阿美点点头。
长离看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对白歌道:“关于你以前的事,你回去问乳娘便可,万不可人前露了破绽,该问的我方才都问过了,若是没什么事,便可先回去了。”
阿美看着长离,咧嘴笑,“我那宅子估摸着这几日也该修葺完了,王爷可有准备什么贺礼?”
长离冷冷地瞥她一眼,“你还是先想想几日后的赏花会该如何应付吧,届时在场的均是各家女眷。”
阿美神色大变,一脸惊讶,“什么赏花会?没人告诉我呀!”
流云解释道,“宫里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举办一次赏花会,由太后主持,邀请各家女眷进宫赏花,这个时候应该各府都已经通传过了,你如今是郡主,定然也在邀请之列,你再好好想想,莫不是忘了?”
阿美苦着脸,有些不耐,“你们宫里人真麻烦,几朵破花有什么好看的!”
她本来就只是个顶着别人躯壳的冒牌货,即便是十几年离京,宫中人对她不甚了解,可十几年前的旧事总归有人记得,若是露了馅,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回事儿。
旁边徐氏听她这话,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阿美看了看徐氏,眼眸亮了亮。
这不还有个白家人在这儿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