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语气淡淡的,可其中蕴含的怒意与不满却威压逼人。
皇后与皇帝相伴多年,从他的语气便能听出他的态度,当即也不再委婉,直接斥责道:“灵机公主,你自称臣使,想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虽为使,亦先为臣。这里是我大夏的皇宫,被你严刑逼供的是我大夏官员的家眷,既然你们同为臣子,你又有什么权利越过陛下擅作主张?”
灵机一向心高气傲,何曾被人如此疾言厉色的对待过,一时被怒气冲昏头脑,口不择言:“皇后如此袒护这个罪人,莫非是想包庇她?”
帝后有心维护周静容,但绝不是为了包庇她,而是为了国之颜面。
周静容是夏朝人,即便她是犯人,也只能由夏朝皇帝审判她,轮不到兰羌国公主这个外人私自刑讯。
灵机公主未曾上报,便在夏朝皇宫企图审讯夏朝官员家眷,如此放肆张狂,根本不将夏朝、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这般被·插手本国事务,越权逾矩,藐视权威之举,皇帝如何能退。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然,不复往日温和,咄咄逼问:“那灵机公主可有确凿证据,证明菁毓公主的毒是这位夫人下的?时间,地点,动机,人证,物证,还请公主一一举证说明!”
灵机哽住,一时语塞,她就是没有证据,才想对周静容动刑,让她承认罪状,好对她进行惩处的。
皇帝淡淡的瞥了一眼为菁毓诊治的太医,问道:“太医如何说?”
太医只觉得被皇帝这样看了一眼,寿命都减少了十年,顿时两股颤颤,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回道:“回陛下,菁毓公主确是中毒昏迷,然并无大碍。她随身携带的玉华霜中,也确实有毒。”
灵机得意的看向众人,证明自己并没有做错。
忽听傅云深阴恻恻的问了句:“可证实两种毒为一种?”
“这……”太医一时犹豫,皇帝的眼刀再次袭来,他全身抖的更厉害了,忙低下了头,惶恐道:“暂,暂未确定!”
皇帝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锐利的眸光直射向灵机。
饶是灵机态度强势,也被这如刀似剑的眼神吓得心头一颤,忙辩解道:“菁毓中毒,唯这玉华霜有毒,不是这妇人下毒还能有谁!”
可皇帝根本没理会她,只对随侍在身边的一位御医道:“常御医,你去瞧瞧。”
灵机被无视,只得讪讪的噤了声。
常御医领命,上前为菁毓诊脉。
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令周静容有些担心,殿内落针可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忧虑的看了傅云深一眼。
傅云深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不顾大庭广众,直接将她揽在怀中,不肯放手。
片刻过后,常御医诊断完毕,躬身对皇帝道:“陛下,菁毓公主确是中毒,但并非是使用玉华霜所致,而是食物中毒。”
皇后微微蹙眉:“难道是膳食有问题?”
皇后主持宫宴,因接待使臣,为避免出现此种事件,所有膳食器具严格把关,按理不应该出现中毒之事。
灵机大惊道:“不可能!我与菁毓每日膳食必有银针验毒,怎么可能食物中毒?”
常御医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此食物中毒非彼食物中毒也。并非食物中有毒,而是食物相生相克,虽每种食物都无毒,但混到一起吃,却引发了毒性,想必是菁毓公主近日在京中吃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小吃吧?”
周静容想起那日与菁毓相见,她便是买了许多小吃,边吃边等她来着。想来是京中美食诱人,却不曾想她竟是因为胡吃海塞而引发了食物中毒。
灵机不解道:“可那玉华霜中确实有毒。”
常御医点了点头,仍是对皇帝道:“臣取菁毓公主指尖一滴血,未验出她体内有玉华霜中之毒。且经臣检测,玉华霜中的毒药浮于表面,深层并没有。也就是说,这毒药或是匆匆撒于上面的。”
周静容大惊,如此说来,便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了。
皇帝顿时面色阴云密布,怒从心起。
菁毓的食物中毒分明是她自己吃出来的,与他人无关,更赖不到夏朝待客不周。
可偏偏有人不怀好意,为了陷害周静容,竟故意将菁毓中毒一事引导至有人下毒。
意外变成了人为,引发出外交事件,两国关系甚至可能因此交恶,挑起两国纷争,其心可诛!
皇帝抿唇不语,怒气蓄势待发,却不好直接发作。
这时,傅云深出言道:“既是匆忙下毒,想必是趁着菁毓公主昏迷之时,趁乱而为。那下毒之人,必是菁毓公主近身侍奉之人。”
皇帝赞赏的看了傅云深一眼,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这话却不能由他来说。
否则,他一个泱泱大国的帝王,倒显得好似推脱责任般的小气了。
所以,傅云深代他说出此言,再合适不过。
灵机闻言,心中一凛。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再胡乱攀咬,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几个已经被吓得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侍女。
她恶声恶气道:“说!是哪个胆敢毒害五公主!若是说不出来,就全都绞死!”
侍女们一向知道灵机公主出手狠辣,不敢隐瞒,纷纷回忆起方才的情况,不敢漏掉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突然,有个侍女恍然道:“对了!五公主昏倒以后,奴婢们手忙脚乱,不察五公主身上装有玉华霜的荷包竟于慌忙中掉落,后来……”
她说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