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犹犹豫豫,回去的时候玉茗可半点没有耽搁。
先匆匆到了后院,又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堂屋里,顺势反锁好房门,正待向陆氏禀报,却突然发现陆氏已然伏在罗汉床上,睡的昏昏沉沉。
这些逢高踩低的小蹄子,也不说进来给奶奶添件披风!
玉茗暗骂一声,忙自里间取了条毛毯,盖在那趴不平的娇躯上。
在此期间,却又发现陆氏眼眶泛红,脸上还挂着些泪痕,也不知是哭着睡着了,还是在梦中流下了眼泪。
唉~
她也难啊。
娘家衰败、丈夫痴傻,里里外外都失了依靠,这上上下下谁还当她是什么当家主母?
近些日子里,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这般想着,玉茗便摸出了帕子,想要擦去她眼角遗留的泪水。
然而这一擦,却彻底惊醒了陆氏。
她猛地自床上坐起身来,见身前站的是玉茗,立刻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这小蹄子怎么才回来!事情办妥了没有?!”
自家奶奶会受人排挤,倒也不全是因为没有依靠。
玉茗心下暗叹一声,点头道:“奴婢已经把话转告给他了。”
“当真?!”
陆氏闻言大喜,连忙又追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他……”
原本想说王守业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想起自家奶奶方才那可怜的模样,便顺口编排道:“他自然是高兴的紧。”
哼~
果然也是个贪图严家权势富贵的!
陆氏心下暗生不屑,嘴上却又追问道:“除了高兴呢?难道就没托你转句话。”
“倒是说起了奶奶戴的玛瑙串儿……”
“我手上的玛瑙串?”
陆氏有些莫名其妙。
“嗯。”
玉茗点点头,又道:“奴婢还告诉他,如果想给您传话,就让个妇人冒充是我的堂嫂……”
“等等、等等!”
陆氏愈发的糊涂了,疑惑道:“他给我传话做什么?”
“自然是……”
玉茗说到一半,突然警醒过来,捂着嘴道:“奶奶放心,奴婢便是死,也不会把你们的事儿泄露出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氏听的云里雾里,忙细问玉茗当时是怎么传话的。
“奴婢就告诉他,奶奶您让他先别成亲,免得误了终身大事。”
“你!”
陆氏这下可真是急了,给小姑子传话,怎么反倒把自己给搭出去了?!
这要是被人拿住把柄……
还有!
那王守业不知就里,却表现的十分高兴,甚至主动提起自己手串,难道说,他真的对自己有窥伺之心?!
回想起那天凉亭内肆无忌惮的目光,陆氏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
糟糕!
这姓王的真要找上门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任由他传些疯言乱语进来吧?
不对!
自己只要不理睬他就是了,难道他还敢闯进严府骚扰自己不成?
“奶奶!”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玉茗一声郑重的呼唤,陆氏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已经跪在了自己身前,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
陆氏不由又是一愣,疑惑道:“你……你这又是干什么?”
玉茗一个头磕在地上,慨然道:“大少爷以往就对您不好,遭劫难之后又连累了您,可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夫君,您便是再怎么厌弃他,也千万留他一条性命。”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陆氏头一回发现,自己身边竟还藏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玉茗听她到了这时候还不肯认,声音里就带出些哭腔:“奶奶,你与王守备的事儿,奴婢肯定守口如瓶,您就放大少爷一条生路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过要害他性命了?!”
陆氏简直都快被逼疯了,自己不过是居中传话而已,怎么就沦落到要谋杀亲夫的地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早说奶奶不是那狠心绝情的!”
玉茗闻言这才抹着眼泪破涕为笑。
而看她又哭又笑的样子,陆氏实在懒得继续纠缠不清,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玉茗退了出去。
等到那房门重新关闭,陆氏独自坐在罗汉床上,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一个念头就突然冒了出来:严家如此苛待自己,自己何不干脆将错就错,真个就与那王伯成暗通曲款?
不过马上她又大摇其头。
就算要报复严家、报复严鸿亟,也不该找个五大三粗的黑炭头,否则岂不是自己作践自己!
五大三粗?
陆氏莫名又从这词儿里联想到了什么,心下一阵鹿撞,忙红头胀脸的连啐了好几声。
…………
“阿嚏、阿嚏!”
吃那倭瓜一吓,王守业自然不敢继续留在严府,不想匆匆告辞出来之后,刚骑着马转过街角,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又是谁在惦记自己?
王守业蹭着鼻子,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倭瓜的丑怪面容。
额哩个娘哎!
这严家可一定要在明年十月之前倒台才行!
浑身恶寒的紧了紧风衣,王守业便急忙落荒而逃。
一路无话。
却说回到自家后院之后,王守业就见自家老汉,正愁容满面的蹲在东厢房廊下。
想想他近来莫名其妙早出晚归的,王守业便悄悄凑了过去,与他并肩蹲在了一处,嬉笑道:“您这怎得了?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