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人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徒弟,再说我这人也没什么架子,平时说话都当是与同辈相处。要不你试试做我的徒弟,你就能领略我的另一面了。”
“不了不了。”诸葛尘摆手说道:“您继续说。”
剑道人接着说道:“万事都是想着容易,如何发展就会是另一码事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之后我这位徒弟苦苦修行,终于在遇到了步入大臻道的瓶颈的时候被我放下山去,在市井江湖中寻找破境契机,他也是在这个时候爱上了这个叫心儿的女子。情爱两字最难说清,而且我们道人又不是那僧侣,不染红尘事。所以他如何喜欢,我都从没过问。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几段fēng_liú韵事呢!”
诸葛尘忍住笑意,没有开口询问剑道人在这上面的经历。因为他知道,即便问了,剑道人也不会同他说。
“既然他是我的徒弟,身份自然尊贵,而且心儿是他马上就要明媒正娶的道侣,整个道家也没几人敢不买面子。可道阵师那一脉,就有胆气如此。心儿这名女子就是那一脉叛逃出去的余孽,具体的事情我不便与你一个外人多说,反正她属于那种不死不行的角色。而且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再加上是按规矩办事,即便是道祖劝阻都没用,更何况是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那徒弟过来求我出手相救,而我却充耳不闻,甚至连一面都不见。只是眼睁睁看着心儿身死,而毫无作为。”
诸葛尘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救,哪怕只是随手也不愿?”
“君子不救。”剑道人脱口而出的四个字恍若醍醐灌顶一般,冲击着诸葛尘的想法。
说到底白衣少年就是帮私不帮理的人,所以很难说出这句话来。
“我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不能出手。而且道家掌教互不干涉,只要仍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所以才说我活的没有世人口中那般爽利,甚至于远远不如。而我那徒弟就没这么想,所以才心神失守,走火入魔,甚至做出了欺师灭祖的事情。所以我才不得不将他逐出师门,收回功法,没有杀他已经算是我最大的宽限了。可没想到他仍旧是误入歧途,其实你要是不杀他的话,我也会在之后出手。”
哪怕面前坐着的是剑道人,心中有气不出不快的诸葛尘仍旧大喝出口:“您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修行人沦为祭品,身死道消?随手而为对您来说,就这么难吗?”
“难如登天!”剑道人没有表现出任何
恼怒,只是摇头说道:“世人皆说规矩道理出儒家,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只有我道门最遵循?!说到底,那条底线没人能够触及。”
诸葛尘哑口无言。
原来真是条框困住了世人,凡人自有生计的烦恼缠身,心怀愤怼又恰好闲下来的时候总会羡慕一番修行人,而又后悔不能登上修行路。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即便是修行人又能如何?还真能得一个大自在?
当然不能,没准那份后悔更甚。
眼前剑道人,境界如何?立身圣人。
剑意如何?直叫人高山仰止。
不还是一样生前死后尽皆烦恼。
人人都有心事,而且从来不分大小难易。莲子可以种眉心,烦恼更能扎根心田。
诸葛尘盯着手中的酒坛说道:“前辈您说的对,人生皆苦。”说罢他便痛饮一口,瞧着架势,想必是又要来一场宿醉。
昏暗油灯下,诸葛尘睁开的双眸,浩然剑气在其中游荡。
“敬这座江湖......还有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