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诸葛尘终于醒转之际,才发现自己身处小酒楼中。几张桌子拼凑成床板,而他就躺在上面。
他起身回望过去,才发现袁静雅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扣着桌上的小洞,嘴里念叨个不停。
诸葛尘脸上掠过笑意,想来是这姑娘把自己从滂沱大雨中给抬了回来。虽说如今的他随着境界日渐上升,偶染风寒已经不再可能,可他还是心生暖意。
若是世人初识,便能够坦诚相待,该有多好?只可惜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边袁静雅也终于发现他已经醒了,便走上前去,温柔说道:“你才大战一场,还是好好歇息吧!不然留下点什么后遗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诸葛尘重新躺下,可嘴里还是说道:“真有这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袁静雅说道,却不知为何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娇羞。直把诸葛尘看的眉头紧皱,这恐怕不是马上就要上演以身相许的戏码了吧?
好在袁静雅毕竟与敢爱敢恨的大家闺秀不同,终究是修行路上的天才,脸皮薄的很。她只是开口说道:“诸葛公子,你刚才那一剑实在是太惊才绝艳了!引诸多神仙降世,这我之前想都不敢想。”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那就是即便在那些仙人之中,还是诸葛公子你气度最为潇洒。
没想到此时的诸葛尘倒是突然谦虚起来:“其实也就是在剑道上有点天赋,不值一提。真要遇见那些剑道大家,恐怕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喽!要不怎么说修行路漫漫,我辈任重而道远呢?”
他这话说出口,就足够让那些所谓的剑道大家自惭形秽了。剑道攀登,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仗着天赋扶摇而上,观沿途风情如囫囵吞枣,却也能够滥俗于心。另一条路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没有天赋便只能将一生奉献在自己的腰间所佩挂着的三尺剑锋上。
两者相比,难分伯仲。可要说究竟哪一条路更好,无疑是以天赋去横冲直撞。走了歪路不怕,撞破南墙又是一个柳暗花明。
而诸葛尘,就是第一条路上走在前列的佼佼者!
所谓剑道高峰,对于昔日的年轻神王而言形同虚设。翻跃一座座,而且是越来越让人仰天长叹的险阻,于他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不然天上天中也不会流传一句与神王一世,只恨生不逢时的话。
连那位身在人仙的江湖剑仙都曾经说过,无论剑术剑道,当世唯有一人有希望走在我的前面。那人是谁,不言而喻,唯有诸葛世家的年轻神王有此实力。
袁静雅想了又想,开口问道:“那么这些参加万族会的年轻俊杰中,哪个在剑道上追
上你?又有哪个距你不远?”
“所有人,都差我甚远!”诸葛尘平淡说道。
这就有点不谦虚了。
袁静雅深呼吸一口,转过头去,不在与诸葛尘交谈。敢情没有两句话的工夫,又高高翘起了狐狸尾巴。
不过袁静雅心中清楚,光是拿出白衣少年最开始的那一剑,就足够自傲的了。其实她也想练剑成剑修,只可惜天赋不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就在这时,一身满是黑色血污的道袍邪祟自门中走进,它的手里提着一颗头颅,正是养息城城主。看来它那边的争斗虽然也算不上顺利,但结果是好。不然要是给养息城城主活下来的机会,如今状态自顾不暇的诸葛尘恐怕就只能陪着道袍邪祟共赴黄泉了。
诸葛尘与道袍邪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至于一旁的袁静雅,则一头雾水。
这一人一邪祟也算是并肩作战,一同经历了生死。只要有一方临阵退缩,那么另一方就只能饮恨当场。
互相信任,也就嘴里说出来无比简单,可有多少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因此而不死不休?
人之常情而已。
经此之后,两人间的买卖做起来起码要比之前顺利。不然互相猜忌,最后只能沦落到相互坑杀。少说也是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等到道袍邪祟坐在椅子上,诸葛尘开口说道:“瞧着城主这场战斗也是凶险万分,难道就没有寻到破境的契机?”
生死之战,最是利于破境。更何况道袍邪祟距离臻道只差半步,虽说这半步难倒了无数英雄汉,可却不是道袍邪祟可望不可及的门槛。
道袍邪祟摇头说道:“哪有这么容易。虽说只有这点距离,可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花上十年的时间慢慢攻破。境界到了这一步,容不得半点马虎,反正那把椅子就放在那里,隐忍片刻是为了厚积薄发,是好事。”
诸葛尘说道:“城主能有这种想法,就是明白人了,我佩服。”
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能抵挡住境界诱惑的修行人可不多见,诸葛尘有幸遇见过几人,他们个个胸怀大志,而且最后达成目的。吠犬不咬人,能收住獠牙的,那是一人成军的孤勇独狼。
道袍邪祟笑骂道:“你可算了吧,跟你这种天才相比,我这岁数恐怕都活到了狗身上。”
诸葛尘作势低下头去,沉声说道:“城主也别这么说,不然我实在惶恐啊!”
袁静雅听着诸葛尘与道袍邪祟互相说话打机锋,有几分羡慕。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师傅带去了凉明宗,一直以来都勤勉修行。同辈的其他凉明宗女弟子自见面开始便是竞争对手,往日没有
交谈,即便见面也是剑拔弩张。
为了能够争得出世弟子的五个名额,她的手上已经染上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