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诸葛尘却是步步后退。
那秃头男子瞧着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充其量就是一个练家子。可另外那个中年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最起码来说,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诸葛尘肯定不是对手。
平日里自在惯了,如今没了境界自然不适应。他小步挪到小巷出口处,准备溜之大吉,却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必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情吧?更何况你还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让我想想,是直接杀了你永绝后患,还是放任自流,给这小棋局中增加一丝不确定呢?”
中年人的眼眸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他本身的境界不高,却给人一种身在此地,便一切难逃算计的想法。倘若他真是这样于悄无声息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话,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中年人本就是一位境界不低的修行人的身外化身,说不好听些,就是以秘术炼制的傀儡。而修行人只需要分出心神来牵扯到傀儡身上,便会真身不动,而心思神游万里。
陷入生死两难境地的诸葛尘笑着说道:“敢问躲在这一副中年人皮囊中的会是那位享誉天下,抑或是恶名昭著的修行人?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不去想那大道可期,反而纠结在这些如同棋局一般的小小格局的算计之中,才是最有趣的。要么是这个暮名村真有让人心动不已的天才地宝,要么就是你只当是闲来无事的打发时间。两者我更倾向于前者一些,因为就算是在潇洒的修行人,也不可能抵挡境界带来的诱惑。生性淡泊,与与世无争,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其实又殊途同归的四字罢了。”
中年人轻轻一笑道:“临危不乱,有点意思。我倒是不太想杀你了……”
秃头男子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刺入诸葛尘的胸膛。但中年人只是缓缓握紧拳头,秃头男子便应声倒地。他看着秃头男子瞪大双眼的不可思议,以及竭尽全力想要张开嘴却仍旧不能发出半点声音的愤恨。
谁知中年人俯身蹲在秃头男子身边,言笑晏晏的说道:“没了利用价值,死于不死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很显然,我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那就只好让你去死咯!”
面无表情的诸葛尘一直看着头顶的圆月,等这句话话音刚落的时候他才微微低头,正巧看到了秃头男子的嘴形。那是两个字,“疯子”。
说实话,秃头男子的死在中年人的心中无足轻重。以前倒还好说,可现在已经是一位大修行人的傀儡了,就只能依据别人的想法说话办事。唯有当对方心神完全撤走,他才会如同大梦初醒一样睁眼看看这从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
当初自己不过是接受了对方几枚钱币的
施舍,如今便沦落成了这个样子。不人不鬼其实还好说,最主要的是整日都得提心吊胆,会不会在下一刻神识彻底沦陷。
中年人在经历一瞬间的迷惘之后,便恢复了最开始的淡然,开口说道:“观你气机,想必也是踏上了修行路上的。但为何境界如此低微?给你个机会,拜我为师,日后未必不能飞黄腾达。”
冲天火光越来越暗淡,想来是流寇已经呈现败退之势。诸葛尘瞧了中年人一眼,玩笑说道:“你不跟着回去?不管你有多强大,傀儡都会制约你。要是落到村民手中的话,损失一具傀儡,我想对你来说也不是小事吧?”
诸葛尘虽未正面回答中年人想要收徒的想法,可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一位躲在幕后的修行人甭管境界有多么高出天外,只要没有胆量走到台前,就只是空谈罢了。
若非如今的诸葛尘境界全失,一定会递出双拳,将眼前傀儡打烂。只可惜了,世间万事没有如果,他能做的就只有明哲保身。
中年人冷笑一声,并未有直接离去的意思,但身子终究向后退去,可嘴里仍旧喋喋不休:“你有天赋,只可惜错过了最有可能一步登天的黄金年华。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这一脉最不讲的就是天赋二字。毕竟算计心境,才是真正的其乐无穷。”
旋即他便没入黑暗当中。
诸葛尘心里暗道一声小道尔,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手心的乳白色玉佩。玉佩上铭刻有天棋二字,他了然于胸。
算上如今的王家,大衍一共有四大势力。分别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大衍皇室,江湖上的名门望族飘雪山庄,还有就是极其擅长谋划人心的天棋宗。
至于那万剑书院,自然不在势力当中。天下的四大书院地位本就极为超然,从来只有他们四家互相争斗的时候。即便是两国皇室联手,恐怕也不是一家书院的对手。
毕竟书院院主的境界可都是高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过皇庭如过长廊,闲庭信步。
霁月许氏因为自身家主一直以来都未能跨过那道仙凡之隔,所以只能屈尊之后。
而在这四大宗门当中,最不出名的便是天棋宗。据说天棋宗的弟子极少,而且大多还都隐居宗内,轻易不步入江湖,好似生怕沾染上烟火气。
最开始的时候当这份名单罗列而出,不是没有人质疑。而且此人境界不低,已经是有妙术傍身的竹篮打水。仗着身份地位使然,甚至编足了话讽刺天棋宗。反观天棋宗并未有加入这场口水仗的打算,仅仅是一位长老出了山门,去往那位竹篮打水的宗门讨个说法。
结果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天棋宗一战振雄风,将对方足足打落两个境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