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伯先生,卫军和谈本帅突感有异,特此前来请先生答疑解惑。”
宗伯泰似是有所料到,他说:
“副帅可是察觉卫军今日求和之意坚定,反生疑心。”
“不错,若是卫军谋求缓兵之计,大可不必如此频密向我军示好,应该间隔时日再来。如今连北征大将军冯子御也前来说和,不免有些怪异。
以眼下卫、梁微妙关系,卫军不应如此示好我军,其似乎更巴不得速降我军结束战事。若是如此,便是出卖梁国,但要说诚道派与天子丝毫不知,未免说不通啊。我思来想去,这其中恐怕有诈,先生以为呢?”
“此事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有一事副帅应该比谁看的都清楚。”
“先生何事?”
“利字。”
“利?莫非卫国如此而为还有利可图?”
“非也,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倾取其重。在下此前曾有言,梁国以诈术谋天下,可逞一时之快,不可得一世之利,天下诸侯心知肚明怒而不敢言罢了。
如今梁国以粮道相威胁,迫卫国就范,卫王不能不范,但有一事诚道派并未将其料算在内,这便是晋国从西海出兵。
眼下虽不清楚西海情况如何,但以当下情势,卫国本土主力皆空,西海只弱兵镇守。当此情况下,卫国若与我军于中原对峙,其本土必遭晋国与西海四国相攻,卫国必亡。若所料不错,卫王应另有密令予卫军各部,钟廷、钟密、钟槐三人自立或许乃是卫王所默许。
退一步而言,只要土地仍然姓钟,此举无异于提前分封,对卫国而言损失最小,且可甩掉负担重振国力,是乃攻守两全之举。”
“诚道派素来老谋胜算,难道会老马失蹄错失一步?”
“呵呵……”宗伯泰坦然一笑,接着说:“诚道派自然是不会忽略晋国用兵西海之举,然前提是半年之机。我军军需辎重供应可保两百万人十八月之需,各国诸侯辎重保障无不是以两年为期,故而我国纵然国库殷实仓储丰厚,亦不能改变。
因此我军应在今年夏季显露疲态,而同时三月间国库应该下拨钱款,从各地采购粮草军需以补充仓储,因而我军今年夏季便会陆续丧失用兵之力。拖至今年年底,国力进一步消耗,我军便只能被迫回到桌前与卫、梁、长孙三国和谈,故而关键在于此时至今年夏初,是我军最佳用兵时。
而晋国距西海遥远,消息传递不畅。我军自去年十月起兵至今也不过四五月,只够晋国以快马东西往来一趟,因而此时晋军反应迟缓,加之开战前联络西海四国联兵,最快也该在今年入夏之前完成准备。
到那时,咸军多半已经开始与卫国和谈,晋军若在西海用兵,卫军将经由中原直扑燕国,继而由燕国一路西进扫掠歧国,如此晋与四国联兵陷入恶战,晋国即便取胜也是惨胜。
但倘若我国将杜锐勋手下四五十万降军提前放归西海,等着晋军的恐怕只有灭顶之灾。且按诚道派料算,我国必然会为一雪当年江东前耻,而助卫御晋,如此可轻易削弱晋国,同时挑拨晋咸关系埋下祸端,乃至日后诛杀副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