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教化,昌百工匠术,魏将军之精髓,还是以商代政吧。”
“大王一语中的,臣确是此想。做我能而他人不能之举,所获利润最为丰厚,图强之速度最为之迅速。大王试想,倘若手中掌握天下尽数财富,以咸国之版图,有赵逊为统帅,哪怕只有二十万精兵,天下又有何人敢欺。”
传统的免除税赋,休养生息对于咸国这个强敌环伺,几乎废墟而又时不我待的中等诸侯而言,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政治周旋资本。
唯一可行之法,只有解放生产力,解放创造力,先在小范围内推广教育,同时发展一部分中等教育,利用战争时期的战时状态,用国家意志,将最优质的资源集中于首都附近,强行推动技术与生产关系变革,以谋求短期内形成核心经济圈,以经济圈为辐射和样板,迅速向全国辐射。
“臣推算过,若能在永兴城至都城之间,永兴河以东地界推行新政,同时各地整顿农桑,推新新式耕作法积肥法,五年内可令咸国恢复至江东之战前国力,五年后新政推广至整个都郡,十年内可达咸国五十年来最强,若能在二十年内推广至全国,咸国图强乃至图霸,都指日可待。”
“图霸,咸国真能在二十年后图霸?”咸王迷惑中怀疑着,难以想象二十年后咸国也能图霸。
“大王,咸国精兵已有,只要辅以国力,养蓄百姓,此路可图矣。”
“既如此,魏将军就放手一搏吧,寡人信任你,如同信任自己的臂膀。”
“谢大王!”
几日后,添城赵家:
“安陵,你怎还在此磨磨蹭蹭。”关龙翔催促道,只见赵安陵还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关龙翔凑近一看又问道:“安陵贤弟,你这是写什么?”
“不是想让我给魏贤出谋划策吗,他只要能做到此五件事,我便替他谋事。”
关龙翔蹙着眉头,拾起文案细看后摇头连连:
“胡闹,这哪里能成,你这是要咸王自断臂膀短尾求生,咸王岂能听你的。”
“那可就怪不得我赵安陵不恭了。”
赵安陵才智俱佳,离开添城之前,百里燕邀赵家六姓迁往永兴,让赵矩、关龙翔游说赵安陵出仕为他幕僚,赵安陵打死也不去。于是找了五件事做借口,只要百里燕能办他,他就出仕。
第一件,正国法
第二件,废奴隶
第三件,废《粮田令》、《推商税》、《农桑令》
第四件,立新田制
第五件,削税赋,养民力
这五条样样都是要咸王,要咸国命根子,动摇国本的重大政策调整,正如关龙翔所言,完完全全是胡闹。
“贤弟,此五件事做成哪一件,都是伤筋动骨震动天下之大事,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通。”
“其实不然,眼下时机正合此道,若是错过时机,此后数十年,乃至百年后再难有此良机。”
赵安陵敏锐的政治嗅觉已经看到,整个时代即将迎来变革的前奏,非生即死,不进则退。
而事实上,就在赵安陵开出五项条件的四天前,百里燕与咸王百灵园谈话后的第二天,咸王发布诏命,昭告天下,咸国彻底废除奴隶制,扩大贱籍自赎、赎买门槛,以及各种形式的和代赎机制。
且废除奴隶制条件业已成熟,咸国屡次战败以及经济凋敝,和战争赔款诸多剥削之下,咸国的奴隶几乎以债务形势,被悉数抵押给晋国和志国,咸国上下难觅奴隶踪迹。
废除奴隶旧制,争取天下人心势在必行。而历史必将以此为划转折点,开启一个全新未知的新时代。
诏命颁布后当天下午,太子府上,西寰刚收到魏涵来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殿下,魏将军来信所为何事?”顾晨小心问道。
“姒光要退兵,已经命人将密函急送国都平汤。”
“姒光如此一走,刚刚稳定的北海局势,岂不又要陷入危境,他这不是陷公主与不仁不义吗!”
“父王微恙,他想趁大哥不悉军务之际,好推脱损兵折将的罪责,岂能如此便宜他。”
“那殿下的意思是……”
“本公主即刻休书一封,你务必赶在姒光密函抵达之前,向父王禀明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