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要说。”
“南境终究不是咱们的地盘,再拼命,我国捞不到半点好处。”卢皋分析得头头是道,随后又说:“退一万步说,即便最终将蛮军赶走,得到不过是些兵器和财货,永兴城现在什么都能造,根本不缺这些,最终劳命伤财打光精锐的,还是我们咸国。”
“都说完了!”
“说完了!”卢皋应了一句。
鲁诚、白合资尚浅历浅,也不敢牢骚,百里燕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那好,本将就告诉诸位,这一仗缘何要打。本将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将士们不想再打,因为没人生来就是该死的,谁都是爹娘生养肉长的胎身,不是铁打铜铸不死之身。
但还请诸位记住,自我中原开国两千余年来,南境蛮患从未禁绝,我中原屹立千年而不倒,所依仗的正是各诸侯国百姓前赴后继,这天下可以没有咸国,但不能没有中原,中原保则咸国存,中原不保,咸国片瓦无存,此话还请诸位铭记在心,时刻引以为戒。
最后,出兵之事就此定下,无需再议,赞同也罢,不赞同也好,明日都于本将做好死战准备。诸位可都明白!”
“我等遵令!”诸人异口同声,但听得出来,极为勉强。
“那好,明日点兵五千,其余人马由鲁诚率领,携带伤员、马匹、器械、粮草在后,北上合击蛮军。每人至少装备三个以上箭匣,不足者向伤员补充,天色一亮即刻上路。”
“诺!”
会议散后,鲁诚被单独留下:
“鲁诚,我军粮草还可支用多久?”
“此番缴获蛮军干粮不少,尚可支用我军一月之用,都装在了马上,随军转移。将军有何吩咐?”
“此战险恶至极,联军恐难取胜,故而此去要做最坏打算。”
“将军是说联军可能溃散。”
“虽不希望发生,但要做万全打算。此番西进各军军需后勤由御客节制,一旦联军溃散,后勤将无保障。返回天南关就只能靠我军自己。与联军汇合后,马匹、辎重、器械都要上缴,你要多留心,给咱们的人多留些。”
“末将明白。”
不计纪尧带走的马匹,咸军此番缴获的无伤马匹就有一万多匹,轻伤两千余匹,空滞中原混血马两千余匹,兵器三万余件、金甲数千套,大大超出咸军自己所需,都要上缴,留待曹驰正分配给战力羸弱的诸侯军。
所获粮草尽管名义上是咸军名下的物资,事实上一旦联军溃散,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拿走粮草。让鲁诚私下多留心军粮,以防撤退不急,坚持不到明州或是伯郞。
翌日,咸军浩浩荡荡向双平山以北进发,各营建制已经打残,百里燕不得不强行压缩编制,以便于统辖。行军一日未见蛮军踪迹,但是雪地间不计其数的蹄印,正说明蛮军骑兵主力曾经经由此地奔赴战场。
启程后第二日,预感战争即将来临,百里燕有意放慢进度,咸军直到中午方才上路,并派出数路斥候向北侦查,于黄昏再度扎营。斥候报来紧急军情:
“将军,紧急军情!”
鲁诚脸色难看,百里燕心头猛是一沉,定是联军和蛮军发生了交战:
“是战事不利!”
“正是!东北四十多里鹿苑坡,斥候返回时,我军已显败迹。”
“鹿苑坡!”百里燕摊开地图寻找着鹿苑坡。南境之大,幅员广阔,但是有地名的地方确是不多。找到鹿苑坡所在,百里燕再问:“蛮军多少人!”
鲁诚默然未语。
“说,倒底多少人!”
“可能有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是二十一二万,还是二十三四万,总不能是二十七八万吧!”百里燕厉声质问道。
“太,太多了,两军相持,无法探明。”
“沿途可有发现蛮军斥候?”
“没有,所有斥候都已收回。”
“你速带人,随我亲自去探。”
“将军,情势不明,万万不可。”
“事关重大,无需再言,去挑五十匹高头大马,即刻随我前去。”
“诺!”
金雪狄开挂般的兵力始终令百里燕琢磨不透,即便是现代战争,有着强大的后勤保障,短时内要保障几十乃至上百万人的军事行动,也不是谁都能办到。
没有总后勤、总参、野司,没有一切近现代战事体系和通信手段,金雪狄如何保障全军能在宽达两千里的战线上行动自如,自开战以来,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