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士杰被带到刑部的第二天,宫中始终没有动静,德妃也没有派人前来询问情况,郑家逐渐觉得不对劲了。
再不想插手,以德妃的性子和对郑家的关系不会眼见着郑士杰都已经被带去刑部了还无动于衷,除非是德妃被禁了足,无法和郑家人联系。
这头郑家人想法子从宫中打听消息,那头刑部已经开始审问,寻找被人抢走的女子尸首,能提供线索的人太多了,这个自杀身亡的女子确实是绫罗缎庄的绣女,说起来这个绫罗缎庄郑家人也略有参股,庄子里所有的绣女都是选自身家清白百姓家中的巧手女子,这和买丫鬟不一样,这里的姑娘手艺好,拿的工钱也高,对一些普通人家来说,这是十分体面的活计,没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嫁去官家,但是运气好的,还能高嫁去商户,做个主母太太。
死去的女子叫绣荷,家在漯城外的李庄,九岁就到了绫罗缎庄,如今年方十五,在绫罗缎庄算是手艺不错的绣娘,尚未说亲,因为她长的漂亮,性情又好,这缎庄中的管事夫人都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可就是在去年八月时,郑士杰陪着妻子前来绫罗缎庄看布,巧遇了绣荷,只一眼就看上了人家,想纳她为妾。
郑士杰这些年真没少看上别家清白姑娘,强带回家纳妾的,别人都看郑国公的门楣,从了,既然从了那就是相安无事的事,所以没谁说起来。
可这一回,这个绣娘骨气的很,不愿意去郑国公府做妾。
郑士杰派人来了好几回,这事儿缎庄内好些人知道,最后,郑士杰的耐性磨光了。
听缎庄里的人说起来,绣荷当时是想早些结了银子回家去躲避,可就在十一月初的一天,缎庄里的人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夜里下了雨,白天也是阴沉沉的,绣荷身子不舒服没有来干活,等到傍晚有几个绣娘结伴回去时,远远的看到郑家少爷带人从绣荷的屋子里出来匆匆离开。
她们几个赶去屋子里,绣荷缩在床角,神情呆滞,头发凌乱,衣服落了一地,她的脸颊和眼眶都红肿着,脖子上和luo/露的肩膀上还有伤,几个绣娘吓坏了,其中一个赶去跑去找了掌柜夫人,还有的拉开被子想看看,床上的绣荷就缩在那儿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身上仅剩下一件撕破的衣服盖着,身下的床榻上染了血迹,而她一直是双手抱膝掖在那儿,眼神近乎绝望。
就算是这几个绣娘都未经人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掌柜夫人赶过来时绣荷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到桌子这边砸碎了瓷壶,拿着碎片要自杀。
最后让掌柜夫人劝了下来,可深知抵不过郑国公府,就算是被人□□,她也得往肚子里吞。
没过几天郑家那边派人送了银两过来,要缎庄里的人把这件事压下去,底下知情的那几个绣娘都被叫去警训了一顿,无人敢报官。
绣荷就这么在缎庄里浑浑噩噩的留到了十二月,本来她是想要早点回家,但现在她又不敢回家了,十二月底时绣荷发现自己的月事迟了半个多月,在同屋绣娘偷偷陪同下去了医馆,她有身孕的事实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断了她心中最后一根强撑着的弦。
绣娘劝她去郑家,这孩子也有个名分,想来郑家少爷喜欢她,不会不承认,绣荷却向大夫要了一贴堕胎药。
回到缎庄后陪同的绣娘以为她只是不要孩子,不会出别的事,但是过了些天,就是在初三这天,也是在傍晚,几个留在庄子里的绣娘回来后发现绣荷死在了屋子中,割腕自杀。
那时缎庄的掌柜授了郑家的意思,让绣荷的家人来领走尸首,说她是和外面的男人私通,未婚怀有身孕,觉得对不起家人羞愧自杀而亡,这样的解释让其中几个和绣荷关系好的绣娘实在是看不过去,偷偷告诉了绣荷的家人,这才有了初七下午郑国公府门口的那一幕。
那时郑国公府对外还说着这个绣娘自己行为不检点,死了还想赖着郑家,不就是想赖些银子去。
直到刑部插手之后前去绫罗缎庄打听,知道有刑部做主,不会是郑家一手遮天,之前不敢说的都说了,郑家公子如何来的缎庄,如何想要纳妾,纳妾不成恼羞成怒还□□了人家,逼得清白姑娘含恨自尽,一桩一桩,清清楚楚。
刑部尚书根本没给郑士杰什么解释的机会,这么多人证物证,包括医馆内大夫当时诊断绣荷有孕时写的记录,掌柜所言在外偷男人这个证据,显得苍白无力。
初九那天刑部终于找到了绣荷的身首,郑家把尸体扔在了一个城外的义庄内想要烧毁灭证,带回刑部后仵作验尸后,确认了身孕一事,综合所有证据,郑士杰强占民女在先,逼迫威胁别人不去报官,女子自尽后又多加污蔑其清誉,最后还死不认罪想要毁灭证据在后,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郑士杰被押入大牢后,最终的定审还没出来时,往往都不缺少替刑部翻旧账的人,郑家这个二少爷,德妃的好弟弟,又不是只做了这么一件事。
强占民女也不是第一次,为人蛮横,行事霸道,仗着郑国公府的名头没少欺负人,甚至还有在别人面前说过这样的话,自己的姐姐是德妃,郑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将来谁继承皇位还说不定呢,但是郑家都会是皇亲。
这样的话如今朝堂之中还真是没人敢说,就是沈家都没人敢说,郑士杰却说了不下三回。
在翻郑士杰旧账时,从来都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当初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