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伦曾经到鞑靼做过生意,对于那里的风俗习惯比较了解。
鞑靼人吃饭不用筷子,大多时候用刀子,许多时候就用手抓。
懒得总是洗手,加上油腻也洗不掉,就经常用衣襟来擦手。
久而久之,几乎每个人的衣襟,都是油腻油腻的。
就是这个习惯,也无所谓好坏,无所谓先进或落后,文明或野蛮。
就是从这个特点,郑天伦断定他们是鞑靼人。
这让贾瑞想起了昨天裘良跟他说的,北方边疆鞑靼人异动的事情。
如果鞑靼人真的想南下大举进攻大德的话,派出一些探子,到大德来刺探军情,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郑指挥使,你听说北疆的事情了么?”
“昨晚上父亲回家说过,鞑靼人可能南下。所以我怀疑,这两人是否跟此事有关?”
行啊,这个家伙不简单,嗅觉很灵敏。
“他们确实有些可疑,你看……。”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悄悄跟踪他们。”
“好,你小心一些。”
罗掌柜带着人进来,两个嫌疑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就结账离开,郑天伦悄悄跟了出去。
这边王吏目把银子做了交割,也没提利息的事情。
那些市户似乎也知趣,对于利息的事情也没提,双方心照不宣,就算做了了结。
“谢谢贾指挥使,谢谢王吏目。”
市户们千恩万谢,说尽了好话。
“也不用你们谢了。按说这事儿本不该我管,这回也是我运气好,他们给面子。”
“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有这事儿,你们爱上吊就上吊,爱投河酒气投河,可千万别来找我。”
“不会,不会,再也不会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会找贾瑞,还是不会上吊。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办成了,贾瑞还是挺高兴的。
谢绝了吃酒的邀请,贾瑞就告辞离去。,
到了外面的时候,贾瑞才注意到,罗掌柜一瘸一拐的。
“罗掌柜,你的腿怎么啦?”
不会是倪二干的吧?
“这个……。”
卢东家抢过了话头。
“前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叫人打了闷棍。”
“是遇上强盗了吧,在何处被人打的?报官了么?”
“小西口那里,也没丢失什么东西,就没报官。”
“哎哟,那里是西城的地界,我管不着,帮不了你。若是想报官,就到西城兵马司去吧。”
“我走了,不用送,赶紧回去做生意,多赚点钱。”
“谢谢贾指挥使,你可真是好人啊。”
你要是能把利息钱也还给我们,就更加是好人了。
傍晚的时候,郑天伦回到衙门。
“我一直跟着他们,这两个家伙确实形迹可疑。”
“有何可疑之处,说说看。”
“既不投亲,也不问路。虽然也到了市场,但只是一走而过。”
“不进商铺,不买什么东西,也不打听价钱行情。爱往军营附近溜达,还到草料场外面转了一圈儿。”
“然后就到城门和城墙附近转悠。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的。”
看来他们的兴趣,主要在军事目标。
“更加可疑的是,两人到了没人地方,还拿出纸来,记一些什么东西。”
“他们走路的姿势,也有些特别。”
“有何特殊之处?”
“一是罗圈腿儿,这是经常骑马的人,常见的样子。”
“二是走路步伐始终一致,好像是在用步丈量距离远近。”
郑天伦说到这一点,贾瑞可真的有些佩服他。
不仅观察细致,推理能力也很强。
从走路的姿势,推断出丈量距离。
这个本事,贾瑞也未必能做到。有很大的可能,郑天伦的推断,还就是对的。
“他们是否跟何人接触过?”
“目前还没有发现。或许是白天不方便,晚上才会行动。”
“他们住在崇文门的悦来客栈,我已经叫倪二带人昼夜监视他们,一有动静,就回来禀告。”
可以说,郑天伦的安排很周密。仅仅派人监视这一措施,就让贾瑞非常满意。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贾瑞和郑天伦就在衙门里等候消息。
过了亥时,倪二回来了。
“果然有所行动,万万想不到,这两人竟然到了一个熟人的宅子去。你们猜猜是谁家?”
“别废话,快说。”
你个二货,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卖关子。
“夏半山,是不是意外啊。”
竟然是他!
确实很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两个鞑靼人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虽然能侦察到一些情报,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一些比较高层次的,隐秘的东西,两人并不容易得到。
有了夏半山这种内应,获得一些高级机密,就要容易得多。
夏半山在平安州跟鞑靼人做生意,双方有来往,鞑靼人把他发展成间谍,是完全有可能的。
令人有些害怕的是,夏半山跟大太监夏守忠关系密切。
夏守忠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这样联系起来看,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然,现在还都是推理,没有什么证据。
郑天伦苦笑一下。
“咱们原来给刘大力安了一个鞑靼人细作的罪名,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出现了鞑靼人的细作。”
“难道这就是天意?”
哪里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