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已经懒得搭理周公子,但是有些话今天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儿说清楚,周公子的事情,也必须有个了结,不能留下含糊不清的地方。
“周公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不,我不过去,我要跪着给舅舅赔罪。”
好吧,你小子有志气。
“也好,那你就跪着吧。我问你,你舅舅何时把林姑娘许配给你了?”
“没有,从来没有许配给我。”
“那聘礼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根本就没有聘礼。”
“那怎么还传出来这个风声了?”
“这不怪我啊,都是林如水这个坏蛋给我出的主意。”
“哎哟,林如水,你又多了一宗罪,教唆他人犯罪啊。”
“瑞大爷,你就饶了我吧,再也不敢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算了,一会儿再找你算账。周公子,你就没想想,你这么造谣,会败坏林姑娘的名声么?”
“这个……。”
“好吧,你说你要娶林姑娘,到底有什么图谋啊?”
“没什么图谋。”
“哦,看来你不想在这里说,那就到官府去说吧。”
“不不不,我说,我说。林如水说了,只要娶了黛玉,她家剩下的财产就都是我的。”
唉,总是这种狗血故事,为了钱财,什么亲戚情谊,都能抛到一边儿去。
故事总是惊人地相似,林家和贾家,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黛玉逃脱了林家的算计,将来到了贾家,能逃脱贾家的算计么?
贾家后来修大观园的钱,似乎就是黛玉的吧。
算了,别想那么远了,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那个婚书是怎么回事儿啊?”
“假的,林如水帮我假造的。”
“那个婚书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哦,交出来了,我这就交出来。”
这回挺痛快,乖乖的交了出来。
“哎呦,林如水,伪造婚书,你又多了一宗罪。好了,也不用你说什么了。”
贾瑞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儿,然后坐下来。
“唉,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丢人现眼的事儿。大伙儿都很紧张。此刻就轻松一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讲故事?
众人互相看看,摸不清贾瑞是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发生在苏州,话说三十多年前,有一个孤儿,幼年的时候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每日里吃百家饭,受尽了人们的白眼。”
“不过,这个孤儿命很好啊,他有一个远房族人,祖上是封过列侯的。有一天,这个族人回老家省亲,见这个孤儿可怜,就把他带到自己家去抚养。”
“这个族人有一个儿子,聪明伶俐,生性善良,几乎把这个孤儿当做自己的兄弟看待。”
“后来那个族人去世,他的儿子参加科考,高中探花。他深受皇上信赖,就派他到扬州来做了巡盐御史。”
“他没有忘记那个孤儿,一直在照顾他,还让他做了自己的管家。这个孤儿非常感动,决心好好报答恩人。”
“开始的时候,他做管家确实尽心尽力。但是时间一长,他的心思就变了。为什么别人能做巡盐御史,我却只能做个管家?为什么他那么有钱,我却没有那么多钱?这不公道啊。”
“于是这个管家就开始在金钱上做手脚,很快就把主家的钱给亏空了两千多两。还背着主家,私自收别人的贿赂,打着主家的旗号,在外面勒索金钱。”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孤儿的行径很快就败露了……。”
噗通一声,林管家跪了下来。
“哎哟,林管家,你跪下做什么,我又不是说你。”
贾瑞假装吃惊道。
“瑞大爷,你别说了,那个孤儿就是我。我错了,对不起老爷和小姐。”
“哎哟,林管家,这么痛快就认了。李师爷,当年姑老爷原谅的就是他吧。”
“哼,除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还能是谁?林仑,当年我是要把你送官的,是主翁心软,说你不容易,才放你一马。不仅不追究你,为了保存你的脸面,还让你接着当管家。”
“本来以为你能改过自新,可是如今主翁一病倒,你就露出本性来。”
“不仅不在危难中扶持主翁一把,反而趁火打劫,跟这些小人互相勾结,想谋夺主翁的家产,你还是人么你。”
“我不是人,不是人,都怪林如水教唆,我猪油蒙心,上了他的当。”
“林仑,你不要血口喷人,哪里是我教唆你,分明是你自己的主意。瑞大爷,李师爷,冤枉啊,林仑诬陷我。”
林如水这个话,贾瑞是相信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林仑此时把责任往他身上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仑跟周公子不同,他年纪大,有阅历,有经验,以前又有前科。
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即使林如水,也蛊惑不了他。
“林如水,你这个话我相信。林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就别往别人身上推了。这没什么意思。此刻我就问问你,姑老爷把苏州的宅子赠送给你了么?”
“没有,是小的撒谎,想贪图老爷的财产。”
“这么说就对了嘛,那个赠与文书是哪里来的?”
“林如水找人给伪造的?我交出来,交出来。”
“林如水,是这样么?”
林如水不吱声,显然是认可了。
“你如今还想要宅子么?”
“不敢,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