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申时许,到了金陵。
上岸后,就押着杨五前往应天府衙门。
一行十几个人,又以女子为多,一路上就吸引众多人的注意。不时就有人上来打听怎么回事儿。
按照贾瑞的安排,贾芸、林之孝、张华就把杨五勾结水冦的事情,大致说了。
关于贾放、贾攸这部分,没有直接提到他们的的名字。只是笼统地说,是金陵的望族人家。
这种安排,就是贾瑞先发制人的招数,他要先把舆论影响制造出去,让贾雨村不敢私下了结此事。
金陵人出行,很多时候都要走水路,不少人都深受水冦之害,现在见抓到了水冦,就有很多人一路上跟着,一路上不断咒骂杨五。
等到了应天府衙门的时候,已经跟来了上百人,还有人不断聚集过来看热闹。
贾芸敲响了大鼓,很快就有两个衙役出来。
“何人击鼓?有何冤情?”
“二位,我们是神京城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人,路上遇到水冦抢劫钱财,杀人越货。现抓获水冦一名,特来报案,把水冦交给应天府衙门。”
两个衙役一听,什么?宁国府和荣国府?这还了得,出大事儿啦。
“请稍后,我们立刻回去禀报上司。”
两个家伙回去没多久,就带着宋师爷出来。
一见到贾瑞等人,宋师爷赶紧急走了几步上来。
“瑞大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嘿嘿,宋师爷,我们来报案,并且把盗贼送来了。贾芸,给宋师爷看看状子。”
这是贾瑞在路上就准备好的状子。
宋师爷一看,脸色不禁一变。
“啊,竟然有这等事情?瑞大爷,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宋师爷,此案涉及我家族人,你以为我会拿族人开玩笑么?”
“这个……,瑞大爷,请稍安勿躁。此事关系重大。老朽的意思是,先把这个贼人收押起来,然后去见见知府大人。毕竟都是贾家人的事情,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也好,就依宋师爷所言。我们就求见一下贾雨村。”
“瑞大爷,这么多人……。老朽的意思,天也快黑了,是否让女眷们先到荣国府或者宁国府住下来,然后……。”
“宋师爷,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贾放和贾攸就是幕后凶手,这个时候还到那里去住,岂不是自投罗网?”
啊?贾放和贾攸?那不是贾家的族人么?
看热闹的人终于听到了这两个名字,立刻议论纷纷。
“把他们都赶走。”
宋师爷怒道,衙役们就把看热闹的人驱赶到远处。
“也好,也好,就请女眷们住到驿馆去,那里吃住也方便些。咱们一起去见主翁。”
这还差不多,住公家的招待所,省得自己花钱了。
“贾芸、张华、王三,你们护送女眷们到驿馆,林之孝,你跟我去见知府大人。”
那边人去驿馆,宋师爷就带着贾瑞到了贾雨村这里。
“瑞大爷在此稍候,我去禀告主翁。”
宋师爷出去,很快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见到贾雨村,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贾雨村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两个蠢货,怎么能干这种事情?这不是惹祸上身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是真的干了,你倒是做的干净一点儿啊。
“当初我曾经劝过他们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个杨五,真的是咱们的人?”
“是的,麻烦就在这里。也是个蠢货,那些水冦都跑了,就他被抓住了,叫贾瑞给抓住了把柄。如今贾瑞已经把风声散播出去,很快就会传开……。”
“这个贾瑞,我们都低估他了。师爷有什么主意?”
“主翁过去见见贾瑞,先把他稳住。然后再谋良策。”
“也只好如此,我先过去了,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贾雨村进来,贾瑞站了起来。
“知府大人,没想到已经走了,又回来打扰,还望海涵。”
“天祥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此时也没有外人,就不用讲那些虚礼。师爷刚才跟我说了,这事儿是真的?”
“时飞,难道你以为我会开这种玩笑?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会随便诬陷自家人?”
贾瑞直接叫贾雨村的表字,还保持着对他的最后一点儿客气。
“这个啊,天祥,这事儿确实有些尴尬,若是外人,自然好办。我公事公办就是了,可是牵涉到自家人,将来神京府里那边……。”
“神京那边儿不用时飞操心,我已经派人回去送信,把这里的事情通报他们。”
“我也知道这于贾家的颜面有损,可是贾放和贾攸做得实在过分。”
“其一,侵吞两府财产在先。其二,勾结水冦。其三,谋财害命。其四,意图拐卖人口,逼良为娼。”
“若不是罪大恶极,我也不会做此无奈之举。”
“还有一件隐秘之事,时飞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隐瞒了。贾放、贾攸竟然在铜陵的金鸡岭私下开采铜矿。”
贾瑞此话一出,贾雨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连这件事情他都知道了?
贾雨村在铜矿中也是有股份的,是跟贾放他们一起合伙儿的,当初就是贾雨村通过铜陵那边官场的关系,介入了股份。
他入的是干股,贾放和贾攸投的是银子。
贾瑞此时突然放出这个震撼弹出来,就是敲打贾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