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的怒火滔滔向天,杀意腾腾,热浪乱翻。宋小成却收了收右手,按下火势,僵持的战局便被瞬间调转。
恶徒还不知自己已深陷窘境,斗得通红的双眼早已看不清敌情。只是一厢情愿的看到对方收了火势,便得寸进尺的倾斜着火力,想要一举得胜。
滚烫的火焰依旧不停喷涌,却尽数被宋小成吸入掌心。恶徒高挑的嘴角开始下落,眼前的一幕实在使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力量竟如开堤泄洪般流逝,尽数流入眼前冷面仇敌的掌心。他绝望又震惊的想要用另一只手掐断洪流,却终究还是无济于事——片刻便化作了凡夫俗子,不值一文。
一时烟消云散,灾过天晴。天依然是那片天,地仍旧是那方地,地上的两人却已各自不同:一个已是残烛枯灯,另一个却开启了新生。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我不过是在拯救世人。虽然建立在少数人的痛苦之上,但却维护了更多人的生命!”
宋小成却并不回答,只是从地上搭起同伴,走出了烈火穹顶——既然此行的使命已经结束,便不必再跟一个废物多费口舌。
躲藏的教众从各个角落中走出,高呼着参拜新的爆炎教主。那人虽然难忍其烦躁,却还是宽慰众人:
“该生活的依旧生活,该快乐的继续快乐。只是少了个教主,没什么大不了的。乱世当头,灾难未过。这几个人我要带走,你们就继续努力活着,只是别再残害无辜。”
众教徒有的跪地磕头,有的躬身唱喏。只有几个年轻的识得大体,早早开来了那辆抢来的老吉普车。
宋小成坐在了副驾驶,一个伤的不算重的同伴负责开车。另外一个重伤的躺在后座,后箱里捆着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前任教主。
老皮在打斗中被砍破了肚皮,只能用双手托着肠子,晕晕乎乎的还不忘嘱咐司机:“麦抠,开车稳一点,别把我里边儿的零件颠出来了。”
最后一个空着的座位上,摆着一个大狗笼子,里边关着一只开心的不得了的小僵尸。
临行时,宋小成才想起来:“不是还有一个小姐姐吗?怎么少了一个人?”
“打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抬出去,说是被选中做新的‘烈焰之母’。”
车行至仓库门前的影壁墙时,果然,墙上挂着的女人已换了个新的。背上展开的肉翅还在滴着鲜血,浑身还在因疼痛和折磨而抽搐着。
“别……救我……”
宋小成走下车,看了看那女子——纵然发丝凌乱,ròu_tǐ已被糟践得难成人型,却也清晰的看得出,这正是前日与自己同去桓凌宇家的双胞胎之一。上前便伸手要替她解开钩链和绳索,却听到赤身的女子奄奄一息的声音:
“别……别救我……”
何为自由?何为强制?若是放在平常时刻,或许宋小成会认为,能选择自己想玩的游戏和想看的电影,能选择自己想吃的食物和不想吃的食物,这就算是自由。
而此时,他也突然明白,有些人活着便是痛苦。就算身外之人想要逼她活着——无论是出于私心或是受制于道德——可她却仍旧一心向往着自由。
今夜已杀了不少人了,但宋小成决定还是再杀一个。
为了成全她自由,也为了终结苦难,沉重的双手点燃了慈悲的烈焰。
“愿你自由,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