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的视线缓缓移动，直到落在了姜酒身侧，那个同温相柳差不多大的男孩身上。
姜酒能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是有一瞬间的错愕的。
很快，她便把视线收回，对着温夫人道：“阿姨，相柳今天麻烦你了，我现在把他带回去。”
她的声音跟以前一样，柔柔弱弱的，细声细气，弱不禁风。
如果不是姜酒知道她曾经以如何破釜沉舟的勇气算计了所有人，她可能还会以为楚晚宁如温西礼所说的那样，是温凤眠拿来撒气的傀儡玩偶。
温夫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也没走过去，只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楚晚宁温顺的应了一声，低头沉默的就要牵温相柳走。
她拉了温相柳一下，没拉动，于是低下头注视着孩子：“怎么了？”
温相柳仰起头，“妈妈，你有带钱吗？”
“你要钱干什么？”
“我欠了一大笔钱。”温相柳低下头，显出苦恼的神色，“明天就要还了。我想先跟你借一下。”
“……”楚晚宁闻言，抬起头看了温夫人一眼，似乎也被温相柳的话说懵了，一时半会儿没理解他的意思。
好在她也带了一点现金出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蹲下来看着温相柳，“你欠了谁的钱？欠了多少？”
“七十五万。”
楚晚宁愣了一下，“嗯？”
温相柳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楚晚宁：“妈妈，你有带七十五万现金出来吗？我想现在就把钱还了，不想欠人情。”
小小年纪，自尊心倒是挺高。
姜酒在一旁听着，心里嘀咕了一句。
楚晚宁皱起了眉头，“你做什么坏事了？”
儿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因为被温凤眠养着，家里人谁都不敢不顺着他，加上温夫人对他的溺爱，温相柳在温家，就是横行霸道的小霸王。
她一直想纠正他这个脾气，说实话，她完全想不出来温相柳这个性格，到底是遗传谁的。
可惜，一旦她教训了温相柳，这小子就会跑去温凤眠那儿告状，温凤眠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总是找机会把她调离芝加哥，有时候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
她还有什么机会教育孩子。
温相柳低着头，小声嘀咕：“我不小心把人家的画弄坏了。”
楚晚宁闻言，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些图纸碎片。
她抬起头看向温夫人，温夫人默默的把平板电脑递给楚晚宁，叫她看上面的消息。
在楚晚宁了解事情状况的时候，温相柳一直默默的低头不吭声。
半晌，楚晚宁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对温相柳道：“妈妈钱包里只有两千块钱，也没有七十五万。”
温相柳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看样子，真的只能赊账了。
“你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有跟人家道歉吗？”
“我道歉了！”
“道歉就可以了？”
“我……”
“你欠别人钱，为什么要我来帮你还？”
温相柳吃惊的抬起头，巴眨巴眨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不是每一次惹祸都会有人给你收拾。”楚晚宁冷冷道，“你欠的钱，你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