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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力夫和他们走得很近?”乔霏挑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情报纸,墙头草的政治眼光很长远嘛,这么早就开始为未来铺路了?
6行严点点头,显然十分不满,“他虽然是**党员,但做的却是与党的理念相违背的事,应该将他开除党籍,并且让他得到惩罚。”
“如果是你,会怎么惩罚他?”乔霏淡淡地问。
“违背党的理念者,杀!”6行严神色十分冷酷。
乔霏盯着他半晌不做声,他却依旧毫不退缩地直视她,他偏执冷酷的性格已经渐渐显露出来。
“你知道么?杀死一个人很容易,收服一个人的心却很难,”乔霏叹了口气,“违背党的理念者千千万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是给你一把大刀日夜斩杀,都杀不干净,何况卢林先生要的从来不是血流成河,他要的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是。”6行严低头应道,乔霏却不指望他能够真将这话听进去,但好在他知道分寸,就算心里不以为然,也会听命行事。
“这些学生的名单我记住了,不过你也知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们就嚷他们的去吧,不必理他们,心里有数就行了。眼下却有桩真正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乔霏正色道,“卢先生把任务交给我后,我思来想去,这个任务怕是非你不可。”
“6某愿听从卢先生的安排,万死不辞!”一听是卢林交待的重要任务,6行严激动不已。
“中洲军校的第一期学生即将毕业了,一旦他们毕业就会立刻走上战场,**军正为此调兵遣将,张志炎也慌了手脚,各地的军阀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大战一触即,目前的情势十分紧张,你到上海走一遭,再让那些手下到江浙了解一下张志炎和各军阀的部署情况,然后如实反馈,供卢先生决策参考。”
此时的北平相对来说是最太平的地方,胡元祥总觉得那帮秀才们根本折腾不出什么玩意儿,就算真要折腾,北平离上海还远着呢,火没那么快烧到他那儿,因此每日依旧潇洒地过他的日子。
乔霏自忖自己这一年多来安分守己,已经不大引人注目,何况身边还有杨天凡,不仅安全无虞,他在必要时候还能充当自己的耳目。
反倒是上海最为危险紧要,方大凯虽然已经做大了,但势力范围终归主要在租界之中,对于军阀们的军事部署,一来了解不到,二来他毕竟没从过军,没什么敏感性,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非6行严不能成事。
北平的胡元祥虽无外患,却有内忧,他子女众多,最有出息的当属胡杰这个小儿子,不仅fēng_liú潇洒,而且允文允武,是个将才,极得他的宠爱。
却也因此惹来其他儿子的不满,尤其是大儿子胡林,胡林是他极宠爱的二夫人所生,这位夫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精明能干,很得他心,虽不是正室,内宅大权却系于她一人之手。
胡杰的生母原本只是个丫头,他五岁那年便病逝了,胡元祥的正室夫人不受宠爱,膝下无子无女,便将他抱去抚养,视若亲子,因此从名分上来说他竟然算是嫡子了,只是他的嫡母自己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了,更遑论帮助他了。
胡元祥十分纠结,一边是宠爱的儿子,一边是宠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偏偏两人又到了年青力壮的年龄,难免成日在一块儿争权夺势,谁都不服气谁,弄得他好不懊恼。
“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是个窝囊废,还真把自己当少帅了!”胡杰恨恨地饮下一杯酒,他怀中的美人儿似乎被他的怒气吓到了,连忙揉着他的心口,温柔小意地服侍着。
胡杰却丝毫不领情,依旧满口国骂,显然今天受了不少气。
乔霏玩弄着手中精致的酒杯,静静听着他牢骚,这一间酒楼极其风雅隐蔽,是有名的销金窟,名流雅士们常在这里聚会,她自然也是此间常客。
在这里她看尽世间百态,这些富贵中人各有各的玩法,有的爱赌,有的爱抽大烟,有的爱侃大山,有的则爱美人儿,就像这胡杰,身边是不可一日无美人儿的。
乔霏抬起头对着美人儿微微一笑,那聪明伶俐的美人儿旋即会意地起身和杨天凡一块儿避到门外。
“一个无能的人坐在能人的位子上很可怕,不管他耍了多少自鸣得意的聪明,玩了多少心眼,结局定难成功。”乔霏悠悠道。
胡杰终于安静下来,似是准备洗耳恭听她的高论。
“你大哥就是这么个无能的人,你又何必急?”乔霏慢条斯理地说。
“你和知年先生说的一样。”胡杰将酒杯一推,“都是让我等等等,可我就是受不了那个鸟气,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虽然前世没听过叶知年的大名,但此人倒的确是个人才,胡杰若不是得到了这个忠心的幕僚,恐怕最后也不会打败胡林。
“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乔霏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听说你父亲给你定下了方家小姐。”
“你消息倒是快,其实还没定下,只是他和方老都有这个意思罢了。”胡杰无可无不可地说,方家是他们家的世交,更是他们家的恩人,但他对这门亲事却是一点都不热衷的。
胡元祥落拓之时,多次受富商方景升的照拂接济甚至是搭救,胡方两家情谊极其深厚,更兼有算命的说方家小姐乃是至贵之命,让胡元祥下定决心要将这位方小姐娶为儿媳,只是究竟配给那个儿子,他犹豫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