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陆公馆。”乔霏吩咐道。
“小姐,你现在的身子就别四处乱走了,若有事让我老梁去一趟不就行了吗?”梁叔也劝道,乔霏如今身形清瘦,脸色也苍白,看上去很没有精神,四个月的身子看上去比怀孕之前还要瘦。
“这件事三两句说不清楚,”乔霏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我必须和他当面说。”
乔新耀还没把人带回来,她总不能四处嚷嚷那女子就是倭国的特务吧?毕竟这一切都只是她根据前世印象产生的推论,无凭无据的很难让人信服,好在做特务工作的陆行严秉承的思想就是对一切可疑的都不放过,完全不在乎什么证据。
“我马上让人查查这件事,但你会不会太多心了?”陆行严望着乔霏,“你之前让我派人暗中保护乔新耀,如果真有倭国特务对他下手,我们总不至于察觉不到。”
乔霏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莫要轻视倭国的特务,他们当初能在方大凯那样精明的人身边安插下一个白屏,难道就不会对我那情种三哥下手?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场面话,我自己的哥哥我心里有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为人冲动固执,最容易被人蒙蔽欺骗,你派去保护他的人恐怕长处在于功夫,而不在观察,以倭国特务的实力再加上我三哥的有心掩护,估计你的人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
“乔新耀对倭国一直十分厌恶愤慨,应该不会和倭国的特务搅在一块,更不至于帮她打掩护吧?”
“你忘了方大凯?”乔霏冷笑,“情令智昏啊!他们心里虽然恨倭军,可下意识地催眠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身边的女人绝对和倭军没有关系。”
“你说得对,乔新耀身边的那个女人如果真是特务的话。一定隐藏得比白屏更深,”陆行严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的价值比方大凯还要大,如果真让她来了重庆,不止你们乔家,恐怕校长也会有危险。”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看住,若有必要连她来重庆的机会都不要给她。”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公事公办,你们对待敌人难道还心慈手软吗?”乔霏冷漠地说。
陆行严摇摇头。“那就不一定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像白屏那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乔新耀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还真是个情种,如果真要下狠手除掉那个女人,你不怕他又发疯?”
“如果这个女人真是个毒瘤,我宁愿他发一阵疯。也好过把命搭进去,说不定过几年他想开了,遇上年轻美貌的女子就痊愈了。”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总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可等闲视之,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不过这事儿还是做得漂亮一些,最好能栽赃到倭军头上,让我三哥多恨一点倭寇也无妨。”
陆行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最欣赏她的也正是这份杀伐决断的狠辣。
“听说有身子的人都要在家静养,不宜劳心动气,你还成天想着这些糟心的事儿,也难怪气色这么差了。”他细细看着她,觉得她简直瘦得脱了相。巴掌大的脸越发得尖了,显得那一双眼睛更加黑得发亮。哪里像是一个怀孕四个月的妇人。
她笑了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都在家里养着,手头上的事儿也都停了,若不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不会来跑这一趟。”
“如果有什么事儿,让你那两个心腹手下传个话儿递个信就行了,你这么跑来跑去的,我还担不起这责任呢。这件事有了眉目,我会让人递信过去,你就在家里安心等着吧。”
“小五,恐怕太平的日子又要过去了,”乔绍曾一回家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就匆匆截住了在花园散步的乔霏。
她虽然在家卧床休息,可每日还是强打着精神翻翻报纸,她这一胎怀得似乎比普通人要辛苦得多,就算是成日在家,却依旧小病不断,不仅变得特别健忘,精力也大大不济。
她的眉目慵懒倦怠,身子愈发沉重,若不是为了日后好生一些,也不会每日如做功课一般在花园里散步锻炼。
“爸爸,你回来了。”乔霏笑着招呼道,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到影响。
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太平日子,是他们这些乐观派一厢情愿地认为也许倭国会就此罢手而已。
“我刚刚得到消息,你姑父决定拒绝倭人提出的条件,恐怕这场仗不能善了了。”乔绍曾唉声叹气。
“倭人提出的条件这么苛刻,如果姑父接受了恐怕就要成为千夫所指的卖国贼,易位而处,爸爸你会接受吗?”她笑着反问。
“我——”乔绍曾语塞,没有人会愿意担上千古骂名,所以就算再苦,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但是大战一起,又是生灵涂炭,联合政府的财政本来就不行了,现在又要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简直——”
乔绍曾虽然出身名门,从小也养成了奢侈享受的习惯,但是这一颗公心却是无法否认的,眼见着几年前稳定发展累积下的财富在战争中全部化为乌有,他就忧心得难以入眠,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华夏就能走上稳定发展的道路,兴许十几年后就能摆脱贫穷的帽子。
“战是一定要打的,而且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绝不会停止的。”乔霏坚决阻止了他的侥幸心理。
“小五,我知道你的性子一向刚毅,犹胜一般男子,但你可知道这场战争会让华夏死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