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来。”流云没想到沫离的动作会这么快,她果然还是小看了清风苑的管事,沫离的能力比她想象中高的多。
沫离带进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怯生生的,连头都不敢抬,如果这个人不是沫离带进来的,她简直要以为是不是弄错了。
“陶管事被少夫人招来之后,她就偷偷地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直到陶管事回去小厨房,她才回去自己的房里,半天都没出来,奴婢的人进去搜过,搜出了芫花。”沫离是极聪明的,当流云对晚清吩咐了让她陶管事招来,她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暗中派了人在小厨房和清风苑外守着,结果还真的碰上了这个小丫头。
“是谁把芫花给你的?”流云可不会以为,这么一个小丫头都要将她置于死地。
小丫头拼命摇头,泪流满面,吓得瑟瑟发抖。
“她叫银丫,她姐姐叫金丫,她娘原本是厨房的大娘,前阵子去世留下了这两个丫头,金丫厨艺不错便留了下来,银丫平日里很乖,奴婢想着打小留在这儿也是不错的便也将她留了下来。”沫离立在一旁恭敬地解释。
从前,清风苑的管事是沫离,人员调配也都是她在负责,后来流云嫁了来便做了甩手掌柜,不认识小厨房的人也是很自然的事。
“她姐姐人呢?”流云问完,立刻扑捉到银丫表情的变化,旋即说道,“把她姐姐找来问一问,说不定知道什么。”
“不要找奴婢的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银丫猛地抬起头,激动地低叫,见流云一脸若有所思,她咬了咬唇,和盘托出,“昨天晚上,一个姐姐给了奴婢一片金luo子,还给了奴婢芫花,说是放在今儿的点心里。”
说话间,银丫从袖中拿出了金luo子,用白色的锦帕包着,依依不舍地递上来,一边说道,“姐姐有哮喘症,最近发作得厉害,大夫说要买的药实在太贵了,奴婢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了这种事,求少夫人,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不要牵连到奴婢的姐姐。”
金luo子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出手来的,只有京城权贵和皇室才喜欢用金luo子赏人,这姐姐是谁,可就不言而喻了。
“若是让你再认,你能认出那个姐姐么?”流云又问。
“认不出,昨儿天太黑,她还用面纱蒙着脸,奴婢……奴婢……”银丫很着急,像是担心自己认不出会让流云不相信似的。
流云朝着沫离摆摆手:“把人带下去,先关着,把消息散播出去。”
几个字,沫离已经大抵明白了流云的意思,看来这事还有下文。
“流云妹妹怎么看这事。”矜陶公主倒也不避讳,直率地问流云打算怎么做。
“妾身只是有些奇怪,若这事是杨小姐所为,她昨日刚来侯府,怎么就能搭上小厨房的人了,这么快就知道金丫生病需要银子了?”这件事若发生在京城,对杨馨来说定然不是难事,可是问题是这里是临阳城,难道她杨馨还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菱婉坐在一旁但笑不语,流云好奇地问道:“郡主在笑什么?”
“杨馨几次三番地针对你,你完全可以借以这次的事来压她,即使这件事不适宜闹大,至少压一压她的气焰也是好的。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冷静地分析这件事,让我对你越发好奇了。”菱婉看着流云,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有一种十分难得的沉稳,平和清冷,让人称奇。
流云摇摇头:“杨小姐确实过分,但是她未必真有坏心,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
然后她的话,却引得矜陶公主淡淡一笑。
公主心中暗叹,流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又或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有些人即使没有坏心,所用的手段也是狠毒致命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门外又有人敲门,是陶管事和晚清,流云眉眼一挑,便让人进来了。
陶管事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她手里拿着个小包袱,放到地上打开,里面全是芫花,还有麝香,菱婉一见,立刻把包袱踢远,陶管事见状马上重新将包袱关上,身后的侍女过来接过拿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流云眯起眼,没有带来人,却是带来了芫花,这是赃物?
“一个时辰前,白侧夫人的丫头秋儿得了急症死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的。”陶管事一句话,让流云本就拧着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流云抿了抿唇,思绪飞转,旋即说道:“白姨知道了么,她怎么说?”
“侧夫人说,秋儿这几日得了风寒,没来得及就诊,便死了。”陶管事平静地叙述,然后又说,“原本秋儿是侧夫人的贴身丫头,前几日犯了事被贬到了厨房,之后大概是身子吃不消便染了病。”
流云支着头,细细地打量着陶管事,她半垂着头,腰杆挺得直直的,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若不是流云注意到她衣袖微微发颤,还真是要被她骗过去了。
看来,还真是被公主说准了,陶管事没找到人,所以就拉了人出来顶包,不过倒是不得不说,这个陶管事还真是聪明,拉来顶包的人是白若烟的人,之前白氏害了她还压了大夫人一头的事她大概也是知道的了,如今把脏水泼到了白氏身上,想着流云也许会看在她一心为主的份上饶过她。
死无对证,必定是不能证明什么的了,但是也因为死无对证,才是最好泼脏水的,有时候要陷害一个人,倒也未必要让她坐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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