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作为弹丸之地,又位于苦寒之地,比起中原,堪称是地贫人稀,能够承受大隋前两次的攻伐,已经是多方势力影响下的结果。
面对大隋不依不饶的第三次讨伐,国内成年男子伤亡近半的高丽,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措施,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是被打入了国家内地,大隋兵锋更是直指国都。
对此,作为高丽的大宗师傅采林,终于坐不住了。
但他刚刚动身,却诧异的发现自己住宅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道袍,立于墙外树梢上,细细观望,只觉得对方仿佛万物就是存在于那里,周身气息同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甚至,若非看到对方,傅采林也不敢相信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人。
“中原当真是人才济济,宁道奇之后,还有道长这样的高人?”
“但你似乎并不想要见到我!”
元清微望着傅采林,不得不说,这位高丽的大宗师长相非常有特色,他有一张窄长到正常人几乎异乎常人的脸孔,组成面容的五官,无一不是缺点,并且他额头特别高,下颔修长外兜得有点儿浪赘,弯曲起折的鼻梁又是不合乎出例的高耸巨大,令他的双目和嘴巴相形下更显细小。
可就是这么一个丑陋的样子,却又给人一种诡异的和谐,造成这一切的是傅采林的奇妙气质和明亮眼眸,那气质和眼眸模糊了美和丑的界线,让他充斥着奇异的魅力。
“我多么希望,你我的见面,不是在这种时候!而后坐在雨后凉亭之中,看着草木生长,感悟自然和生命的美妙。”
傅采林叹息一声,一柄泛着青湛湛异芒的利剑入手,望着元清微嘴角露出一丝丝的微笑。
“可除了今日,你有胆子和我见面吗?”
元清微嗤笑一声,作为高丽的顶梁柱,傅采林从一开始就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必然受到国家层面的限制。
为了国家大义,哪怕他是大宗师,也不的自由。
元清微双手探出,肌肤瞬间变得晶莹剔透,绽放出玉石的光泽,脚步一错,下一秒就是出现在傅采林身边,一手下压。
劲气狂扫,立即暴潮般往傅采林涌去,元清微这一掌,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只是纯粹的以势压人,所发出的气劲,雄浑宛如山岳一般,镇的四下空气都是隐约凝固。
面对这种仿佛山岳倾倒的刚猛攻击,一般人恐怕在面对这一手的时候,就是在这恐怖的气势下溃败。
不过傅采林却远非一般高手能比,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宗师,傅采林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手中利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直接刺向元清微这一掌的最强一点。
原本宛如山岳的气劲,顿时顽固碰到钢铁的玻璃一样,迅速溃散开来。
下一秒,傅采林手腕一转,手中利剑剑锋化为一点青光,在半空中轻点树下,宛如天下最高明的围棋国手落子一般,直接封死元清微一切的后继变化。
“落子天元?奕剑之术!”元清微赞叹一声。
以他已经看出如今的傅采林已经把他全部心灵和感觉,同手中的利剑相结合,屏蔽一切外在的感觉,依托于心灵的感觉,配合自身感悟之道则法理,顺从心意出剑。
这也是让元清微窥探出,傅采林奕剑术的小半精髓。
正所谓“以人奕剑,以剑弈敌”。
这句话,正是形容了奕剑术的高明之处,将双方战斗的场地,乃至整个天地,视作为一个棋盘,敌我双方为棋子,各自性命为赌注。
出剑如弈棋,每一剑的击出,都讲究料敌先机,预测对手随后的所有变化,于无声中占据上风。因此,与奕剑术对敌,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功,更多的是一种智慧和心境的比拼。
“可惜!当真是可惜!”元清微看着傅采林,不由感慨出声。
他已经看出了,傅采林的武学,越是平常心,越是玄妙,可现在的傅采林能够保持平常心?
杨广大军随时可能攻入高丽国都,在这亡国的危机之下,傅采林的心早就乱了。
而他心神的不定,也是不由自主的影响到他的剑法,使其出现些许的错漏。
按道理,这一点点的错漏,对于大宗师境界以下的武者,根本毫无作用,你就算是看得到又能如何?身体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如何破解对方的招式?
可元清微不一样,他虽然依旧处于宗师境界,但肉身的强悍程度,却远胜于一般的大宗师。
完美入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的手掌前伸,完全无视傅采林手中利剑,五指时而弯曲,时而伸直,宛如莲花绽放一般,在半空中演化出或动、或搓、或盘、或弹、或捻、或摄等等变化。
一道道或是柔和,或是刚猛的气劲在半空中交错,这些气劲非常独特,柔和的内含韧劲,哪怕剑气锋锐也拿其毫无办法,刚猛的又是能瞬间化作绕指柔。
层层叠叠,互相纠缠,变幻万千,任凭傅采林手中利剑如何变化,也难以将其纳入自身棋局之中。因此,傅采林逐渐如落入蛛网内的虫豸,挣脱不得,越陷越深。
但面对元清微如此的逼迫,傅采林依旧保持着面容的平静,手中利剑穿针引线一般的在缝隙之中求生,突然他手腕一转,原本一板一眼的出剑,骤然变得狂乱起来。
好似一位书法大家,刚刚以楷书写完前半部分,却在后半部分落笔的时候,风格大变,狂草疾书。
无数极具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