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军离开新会城的当天夜里,新会城西门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
数百道身影,一个接着一个从黑洞洞的门洞里飞身而出,泥泞的地面,对这些身手矫健人来说,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很快,那些影子,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城门缓缓闭合,新会城立刻归于平静,就好像,没有任何事在这个将近年关的深夜发生过,马上就是新年了,天气寒冷,道路难行,再加上是又是深夜,所以新会城外一个人也没有,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突然发生,突然结束的诡异一幕……
同样是这个夜里,于新会城北百里之外的山坳中扎营的大军之中。
门帘的缝隙中透出的灯光表明,尽管已是深夜,但中军帅帐中的人们还未休息,而营帐之外的两个哨兵,却由王维翼和罗九龙亲自担当,这两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无论是任何人,都被禁止靠近帅帐百步之内……
种种征召,似乎都在预示着,要有事发生了。
“什么?大军要改道?!”待听清莫降刻意压低声音的命令之后,张凛不禁出声反问——或许是因为对这支军队太过在乎,以至于一向沉稳的他,在遇到对这支军队有丝毫不利的状况时,都会立刻做出激烈的回应。要知道,在没有提前告知军队士兵的情况下临时改道,很可能会让士兵们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徒增对未知的恐惧,影响士气。而且,看莫降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把改道的原因告诉士兵们……
“嘘——!”莫降把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张凛不要张扬,“此事乃是关系到我们最终成败的绝密,若非必要,我是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的。”
“现在,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了么?”张凛冷声问道,张凛是个十分抵触阴谋诡计的人,尤其是像今日这般,几个人聚在一起,围着炭炉,脸上带着狡诈的阴险笑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就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无耻勾当……如此情景,是张凛最不能接受的。
“对于张兄来说,非常有必要。”莫降也不生气,只是耐心解释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我们明日继续启程之后,大概晌午时分,我们派出去探路的斥候,会遭遇一伙人的埋伏……”
“既然已经知道前方有人设伏,为何还要派遣斥候自投罗网,徒增伤亡?”张凛阴着脸问。
“为求这戏演的逼真一些,只能委屈明日探路的斥候兄弟了。”莫降歉然一笑道,“不过我可以保证,尽管他们会受伤,但伤势绝不会致命。”
“我还要知道更多。”张凛淡淡的说——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来龙去脉,而不能让军中弟兄们白白的受伤。
“我可以透露一些。”莫降点点头说道:“那些斥候归来之后,军医检查他们伤势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来自于瑶寨特有的带毒箭矢!只是因为天气寒冷,毒药的毒性被严寒抑制,他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张兄放心,箭矢的淬毒经过高人调制,绝不会致命的,只是为了瞒过军医的眼睛,不得不做的逼真一些……”
“而后呢?”张凛点点头问。
“而后,我们自然会加强戒备,同时派遣小股军队发动试探性进攻。”莫降接着说道,就像是明日发生的一切,他都提前经历过一般,“不过,当我们进攻的军队抵达之后,却没能找到敌人的踪迹,只是在敌人设伏之处,寻到一个敌人不慎掉落的物事……”
“什么物事?”
“光明神教的令牌!”莫降笑着说出了答案。
“光明神教……”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那个笑容如阳光般纯净的女子的影像,不禁浮现于张凛脑中,他强行压下心中某种莫名的感觉,冷声问道:“莫降,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莫降神秘的笑笑,说道:“明日,张兄便知道了……”
第二日,大军拔营,继续前行。
如同昨日一样,负责探路的斥候先于大军出发,可一直等到晌午时分,身受重伤的他们才被识途的战马驮了回来,回到军中之时,二人已是昏迷不醒……
见斥候遇到伏击,张凛便下达了原地警戒的命令——只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张凛便感到一阵无趣,不知是不是因为无趣,昨日夜里压制下去的那种莫名的情愫,再一次袭上心头,只让脑中那个模糊而明亮的影像
,更为清晰……
军医对斥候的救治一直持续到傍晚将近,才把受伤较轻的一人救醒,张凛等人,便从他断断续续的陈述中,听到了遇袭的经过……
一切与昨夜莫降说过的一般,袭击毫无征兆的发生,只是几枚利箭射来,便让二人失去了意识,谁人设伏,敌人有多少,完全没有探明……
便在此时,毫不知情的罗九龙盯着被拔出的箭头发出一声惊呼——“这,这是我们瑶寨的箭!!”
王维翼还没来得及数落罗九龙两句,“见多识广”的军医便认出了这些箭矢,还说他曾在新会城见过那些瑶人随身携带这些箭矢到附近的山林中打猎……
莫降闻言,“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他一方面派人回新会,查看那些瑶人的去向;另一方面,派遣小股军队,对设伏地点进行清剿,为避免伤亡,务必小心推进,同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以推断敌人的来源……
深夜时分,派回新会的斥候和前去清剿的军队同时返回——斥候回报说,那些瑶人已经不知去向,不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