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宁,坐卧不安,大是苦恼。

马三保大着胆子前来禀报,说是自己和景骏,司马超在城中各处美酒出名的酒肆,四处遍寻秦卓峰不见,直到此时方才回府。

朱权眼见马三保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态,心中也不由得歉然,笑道:“你们三个去偌大个城中找人,几乎等于大海捞针,当真辛苦了。算了,我明日自去寻她便了,你们快去吃饭吧,奔波了一日,想来甚是劳累,早点去安歇吧。”他所说的她自然是徐瑛,而不是师傅秦卓峰。

马三保如释重负,转过身来暗自咋舌忖道:殿下和徐姑娘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今日徐姑娘到来,虽省去了捉蛤蟆的事儿,迅即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让我们几乎泡断了腿。看来日后徐姑娘到来之时,不要高兴得太早才是。想到这里,刚要出门,又突然转身走回,向朱权禀明荆鲲已然回到了府中,正在楼下书房等候朱权。

朱权听得老师回府,陡然间回想起朝中错综复杂的形势,忙自收摄心神,去书房相见,心中暗自忖道:朱元璋对于下次北征主帅人选的态度扑朔迷离,须得找老师好好商榷才可。

荆鲲凝神听完了朱权所说今日早朝之上,群臣对于严惩那些接受宴请的国子监学生之事,不由得嗟叹不已,双目凝视朱权,微笑道:“殿下为何会支持洪武皇帝这看似吹毛求疵,会给天下人指责心狠手辣之举呢?”

朱权沉吟片刻后道:“中国历史上很多王朝被造反的义军推翻,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苛政似虎,逼迫得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没了活路自然只有奋力一搏,揭竿而起。再厉害的皇帝和军队,也无法与天下数之不尽的老百姓为敌。而所谓的苛政,说白了就是贪赃枉法,损民肥私。以接受宴请如许小事杀头治罪,此举看似过于残忍血腥。但其本来目的是为了澄清官场风气,以免数代之后积重难返。官场腐败这种阴魂不散的毒瘤,不知不觉中将老百姓和皇帝逼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危害之大,其实丝毫不亚于明火执仗入侵的异族外敌。”略微一顿后,长长吁了口气,苦笑接道:“可惜此事犹如迁都一般,短期之内不会看到实效,只会招致天下读书人的指责。”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荆鲲缓缓吟出这首诗,面上流露出说不尽的讥诮之色,哼了一声,朗声说道:“世人都这般想,就一定都是对的么?可惜大部分世人在自己没有身受贪官污吏的迫害之下,自然而然就会去同情弱者,可弱者就一定是对的么?很多事情的是非曲直,需要数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检验。”

朱权听他口述这么一首奇怪的诗歌,忍不住奇道:“这首诗歌似乎还有个典故一般?”

荆鲲微笑着颔首,朗声说道:“这首诗歌出自白居易《放言五首》之三,第一句说周公。那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文王少子。有圣德,辅其兄武王伐商,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武王病,周公为册文告天,愿以身代。藏其册于金匮,无人知之。以后武王崩,太子成王年幼,周公抱成王于膝,以朝诸候。有庶兄管叔、蔡叔将谋不轨,心忌周公,反布散流言,说周公欺侮幼主,不久篡位。成王疑之。周公辞了相位,避居东国,心怀恐惧。一日,天降大风疾雷,击开金匮,成王见了册文,方知周公之忠,迎归相位,诛了管叔、蔡叔,周室危而复安。假如管叔、蔡叔流言方起,说周公有反叛之心,周公一病而亡,金匾之文未开,成王之疑未释,谁人与他分辨?后世不就会把好人当做恶人?第二句说王莽。王莽字巨君,乃西汉平帝之舅。为人奸诈。自恃椒房宠势,相国威权,阴有篡汉之意。恐人心不服,乃折节谦恭,尊礼贤士,假行公道,虚张功业。天下郡县称莽功德者,共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莽知人心归己,乃眈平帝,迁太后,自立为君。改国号曰新,一十八年。直至南阳刘文叔起兵复汉,被诛。假如王莽早死了十八年,不就是一个完名全节贤宰相,垂之史册?不把恶人当做好人么?”

朱权闻言不禁苦笑道:“看来古人说的什么盖棺论定,都尚嫌过早。有时候真理就恰恰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朱标轻轻放下手中药碗,转头对朱允炆温颜说道:“你知道尊师孝父,固然很好。但日常和方先生他们相处,有些事情还需要自作主张,不要对你的两个叔叔,朱棣,朱权太过无礼才好。”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后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方先生,黄先生他们身为臣子,自有他们的想法,但一个日后需要君临天下之人,最紧要的不是聪明才智,而是容人之量。睚眦必报,容不得人,如何让臣子们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为大明社稷效力?”

朱允炆听得父亲如此教诲,躬身领命之时,心中却是有点糊涂了,暗自忖道:皇爷爷见到朱棣,朱权之时,曾经严辞教训他们对我的无礼之处。今日父亲所说也是正理,为何他们所见竟是大不相同,恍如南辕北辙一般?

午后时分,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宁王府幽静的后院中。

一个身着淡黄衣衫,容光照人的少女缓步而来,行走在树荫之间的鹅卵石小路上,正是徐达的爱女徐瑛。

徐瑛走出树林,来到波光粼粼的小湖边,眼见前方数丈外,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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