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伯的府邸和洪宅一样,同样位于一条背街小巷内。因此沈敏等三人从陈府出来之后,还要再走一条百米左右的小巷,方才能够抵达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在这段路上,最觉得尴尬的自然是孙资了。他原本试图把沈敏手中的报社卖个好价钱,连王之荀这些同伴们都瞒住了。
孙资原本以为,今日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天,只要能够从沈敏那里获得报社的控制权,那么他很有信心把这报社变成一个民间的御史台,从而让那些朝中官员们知道自己的大名。
但是这个梦想连半天都没有坚持住,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破灭了。从陈康伯同沈敏交谈后,对他漠视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这位沈三郎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已经化解掉了陈康伯对他手中报社的索取要求。
这样一来,他现在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没有了陈康伯这样的权势者撑腰,又背弃了自己的同伴,孙资都能猜测的出,他被现在这些身边同伴们给抛弃的前景。而作为一个主战派的外围人员,失去了团体的接纳后,他想要再找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几乎是相当渺茫了。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黯淡前途,孙资就不由脚步发沉,不自觉的远远落后于沈敏和王之荀的身影了。而在他的前方,看到了巷口处的人流之后,沈敏便停下了脚步对身边的王之荀告别道:“王兄,报社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史兄过两天也要回明州一趟,这字典的事务就要靠你撑起来了。”
王之荀有意无意的朝后方看了一眼,不由笑了笑问道:“三郎何以如此确定,出卖报社的是孙文和,而不是我呢?”
沈敏同样微笑着说道:“有人告诉我,王兄为了减少每日往返报社的时间,都在报社弄了一个小房间住下了。而某人来了报社几天后,就突然请假消失了。我虽然愚钝,但面对这样的情形,难道还做不出一个合理的判断吗?”
王之荀再次回头看了身后的孙资一眼,方才向着沈敏拱手请求道:“文和这次的确做的有失分寸了,我自然不好阻拦三郎找他问罪。不过还请三郎念在其父的面子上,稍作惩戒即止吧。”
沈敏笑容不改的回道:“王兄不必忧心,我岂是斤斤计较之人,不过是想要找孙文和聊上一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且放心的走吧…”
看着沈敏、王之荀两人停下说话,孙资也没脸面凑上去,只能也停下脚步,看着墙角的青苔发呆。不料前面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王之荀倒是直接走出了巷口消失在人流中了,而沈敏却带着两名亲随向着他走来了。
面对带人围着自己的沈敏,孙资虽然心中甚是慌乱,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静,对着走来的沈敏抢先质问道:“沈三郎你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清河坊,多少达官贵人住在此处,你可不要自误…”
沈敏不由面带笑容的回头同两名随从说了几句,虽然孙资因为过于紧张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那两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亲随倒是停了下来,这让孙资总算是松了半口气。
沈敏在孙资面前约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着充满警惕想要随时转身逃亡的孙资,不免晒笑着说道:“孙兄既然有心干一番事业,何以胆子却如此之小。难道孙兄以为,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向你动手不成?”
孙资心中一沉,顿时出声回道:“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打算找人打我闷棍不成,你这样就未免太下作了。难道你连令师门的脸面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