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敏很想说,保安社这点地盘还没养出胥吏来,但他转念一想还是点着头回道:“老师说的不错,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洪遵沉默良久,方才谨慎的向沈敏询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乡老会议之制可用于我大宋其他各处否?”
沈敏仔细想了许久方才回道:“恐怕不能,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这些海外遗民时时处于敌人的威胁之下,不能集合众人的力量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大家才认同团体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能够主动去保卫团体的利益,这正是乡老会议的核心精神。
而大宋朝廷虽然被金国的武力威胁而南下,但是南方的士大夫和百姓并没有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他们并不认为金人占据了中原就能改变他们往日的生活,所以秦太师才能秉政一十七年,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反抗。
试问,就连金人的威胁都不能让这些南方士民改变往日的生活习惯,又有谁能让他们接受乡老会议这样不成体统的制度呢?今日大宋从上到下,优先保卫的是个人的享受和家族的权位,而不是国家的利益,所以提倡团体利益优先的乡老会议之制是无法适用于大宋的。
更何况,我以为乡老会议制度只适合管理比较蠢笨一些的百姓,对于那些整天想要找律法条文的破绽以肥私的聪明人是不大适合的。今日的大宋,却多的是聪明人,而少遵纪守法的蠢笨之人,所以这一制度不适合大宋。”
洪遵虽然听着不舒服,但却又指不出沈敏这些话错在何处,不得已只好放下了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给对方教导起了日常的礼仪课程。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沈敏在礼仪和服饰上的认识,几乎还不及一个普通人。也只有在这样的课程上,洪遵觉得自己方才拿的出老师的威严。
当然,这对于平日里自诩才学不弱于人的洪遵来说,这样的认知已经是一种失败了。他并不愿被沈敏看做一个只会泛泛空谈的经学之师,因此在典礼之后便拉着这位学生四处走访,试图找一找保安社治理地方的不足之处,也好维护一下自己的师道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