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四月,南溪扰边,犯将杨文韬奇计退敌,力卫晋阳城,此乃本月第十大功!
皇上在寝宫里看着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心中怒火愈燃愈旺。“杨文韬!”他攥紧拳头,“迟早朕要除了你!”
此时夜色已深,天色也是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便是星星也没有几颗。然而京城最繁华的的路段上一座府邸之前却还是聚集着好多人,满脸都是惶恐不安。
这府邸虽繁华,气氛却大是凄凉。苏玲躺在古色古香的檀木床上,眼睛略过头顶那些精致的粉色流苏,滑过垂下的层层幔帐,最终落在床前那男人身上。
纵然隔着帐子,卿芸还是能看得到那人头上的汗珠。好吧,她承认,这屋子里的确有些闷热,但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子吧?苏玲疑惑的目光紧接着扫过那人的衣裳,又顺带扫视屋中其他的几个人。
环视一番,她终是把目光收了回来,复又盯着那些粉色的流苏。如此古色古香的一个世界,如此莫名其妙的一种处境,仿佛她真的回到了古代似的。
她努力思索着,记忆停止在那辆车猛然停下的那一刻,刺耳的刹车声连带着那司机恶狠狠的咒骂声,穿透了她的耳膜。
“大夫,你别光是诊脉呀,你倒是说说,我家秀她到底怎么啦?”小丫头急切而带着哭音的声音将苏玲唤回了现实。她转头看去,却正看见那男人的手从她腕上抬起。
“这,这……”他一面抹着额头的汗,一面却支吾着,满脸战战兢兢的神色。苏玲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致,暗暗猜测着他会说些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到,人家刚刚为之把脉的人正是她自己!
“这位夫人,她是有了身孕!”那人紧紧攥着拳头,似乎是狠狠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太监府中的女人居然怀孕了,可这绝不是误诊,这不关他的事!
“秀……”那丫鬟立刻就趴在床边哭了起来,她紧紧攥着苏玲的手,完全不知所措。苏玲皱皱眉头,努力地想要把手收回来,谁料,却被那丫鬟反而攥得更紧了。
那丫头又惊又喜,连声问着:“秀,你醒了?”然而她的惊喜很快就消散了。她愁眉苦脸地看着苏玲,用很小的声音道:“秀,你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啊?这都已经是今天第三十位大夫了。”
那丫头的声音听来又委屈又害怕,苏玲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她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可是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哪来的身孕?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
然而忽然之间,灵光一闪,苏玲便明白了过来,也是一脸的惊疑,她不是穿越了吧?她再一次环视着古色古香的环境,又想着那丫鬟和大夫的话,心中不由悲哀。
她莫名其妙地被车撞了,好不容易再活一次,连个恋爱都没来得及谈,就要当娘了啊?等等,他们的神色好不对,怀孕好歹也是一件喜事,他们干嘛要做出这一副貌似出殡的神态?
然而苏玲还没来得及发问,眼角余光却猛然扫到窗外漆黑夜色里的那一抹白影。那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虽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份气质,却飘然出尘,已有了几分神仙的意味。
苏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时,却见那漆黑的夜色里,除了黑还是黑,哪里有什么白影?
就在这时,她听得一种很娘很娘的古怪声音说着:“哭有什么用,待会替秀沐浴,你要好生替秀检查一番,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处子的身子!”
苏玲就被这一句话给吓到了,再也顾不得那白影究竟是神仙还是幽灵。
处子?她没听错吧?处子怎么会有身孕的,这些人难道都是白痴?
苏玲怀疑地瞅着那些人脸上那严肃而又惊惧的神色,忽然间恍然大悟!一个本该是处子的女人却有了身孕,难怪这些人的神色都这么不对劲。
“你今晚好好伺候秀,咱家要连夜进宫去禀报盛公公。”那娘气的声音又响起来,苏玲转过头去,正看见那人翘起的兰花指!禀报盛公公?这是什么情况?
苏玲怔怔地坐在那里,脸上神色复杂,太监的女人,还怀孕了,苍天,没有搞错吧?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摊上这样的命运?
苏玲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却不知窗外也正有人一脸玩味地盯着她。那人身着白衣,很悠闲地坐在树梢之上,透过窗子里的灯光,看着这屋内的一切。
这就是皇上养在宫外两年的禁脔?他回头,看着府外那些还聚集着等待传召的大夫们,不由得暗自摇头,她以为不传太医皇上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吗?
那么多的大夫聚集在这门外已经一整天了,以皇上耳目之多,又如何会不知道!他轻笑一声,正要走时,却见那房内又多了一人。
那是个贵妇人,突然推门而入,满脸得意地看着苏玲。她一把就掀开了帐幔,带着满脸阴险的笑容对着苏玲说道:“卿芸呐,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也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虽说公公确实很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但你也不能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呀!”
卿芸,真好听的名字,这就是她今后的身份了吗?苏玲笑笑,就做卿芸也并无不可,尤其是,她还没有别的选择。
卿芸看着那女人阴险的笑容,便知道这是一个幸灾乐祸的,她不由得长叹一声,这年头也忒变态了点吧,太监府里的女人还要如此争风吃醋?
她看着那女人,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来。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么?一个太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