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平眼角的余光已经瞅见了卿芸站在那里,可他却停不下來。忽然间,他手一松,那剑便斜斜射了出去,正好将院子中唯一还完好的一棵树削断了。
栾秀吃了一惊,那么大的劲道,他得怒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得出來?
“怎么了,大哥?”卿芸已经察觉出异样,问了起來。
贺长平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走过來轻声说道:“沒事,你怎么过來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卿芸便摇摇头,伸手向前摸去,说道:“我是來道别的,大哥,我要上路,去永州。”
贺长平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抓住了卿芸的手,无奈地说道:“你这样子怎么能上路呢?再说了,天色已经这样晚,这时候出门,待会出了城,天黑之前是找不到宿头的。”
他说罢,看着卿芸眼里的渴望,还是说道:“这里离永州也不过只剩下一日的路程,明天我陪你去,嗯?”
卿芸歪着头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贺长平见了,也就松了口气。他盯着卿芸带着笑意的脸,疑惑涌上了心头。他知道她怕黑,可是如今她脸上却带着笑意,他不知道这坚强能支持多久。
轻轻捧住了卿芸的脸,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是你嫂嫂伤了你,我休了她,却无法对她赶尽杀绝!”
卿芸被这句话吓着了,嫂嫂?
她最先想起的却是程蝶衣,那个温婉的女子,曾经,她无数遍地要求卿芸嫁给贺长平。她怎么会害自己呢?
卿芸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才想起來还有一个慕容紫!她顿时便觉得释然了,慕容雪也算间接被她害死的,如今,慕容紫來替她妹妹报仇,她能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她却还是不喜欢这失明的状态,她禁不住在心里头暗暗道:“既然要报仇,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这样子活命的恩惠,她不媳。
卿芸双目失明,听觉便显得灵敏起來。她已经听见了那脚步声,却不知道是谁的。
很快,她又听见了女子的声音:“主上,让奴家陪陪您吧。”
卿芸看不见那女子,却能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柔媚。栾秀却已经被那女子吓到了,她身上只穿着几块布片,就这么站在贺长平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然后,卿芸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贺长平愤怒的声音:“主上?这才是你的主上!”然而卿芸看不见他伸出來的手是指向她的。
那女子似乎再沒说话,她紧咬着唇呆立在一旁,而后,只听得贺长平叹了一声:“你是如歌的人,就守好本分,乖乖跟着他,看在他的面子上,今日我不处置你。”
那女子正是如黛,她咬着唇站了一会,突然就说道:“多谢公子,如黛明白了,有一件事,如黛沒告诉公子!有人带着公子的信物让以慕容夫人之名让如黛对付”她抬头,瞅了瞅站在一旁的卿芸,又道:“对付主上,可奴婢并沒见到慕容夫人本人。”
“公子,是否冤枉了她?”
“就在昨天,如黛还曾接到过她的命令,她似乎就在这附近。”
贺长平皱着眉头,慕容紫是唯一有动机的人,可是如今,他清楚地知道慕容紫仍然在碧颖山庄里!他已写了休书,却命人看住了她,他不希望她在捣什么乱。
贺长平瞪着如黛,实在气恼的紧,他就这么一次沒用刑,她居然就只招一半?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终是放弃了,把卿芸送回去休息,然后吩咐下人准备卿芸明天的出行。
晚膳时分,呆在这里的几位堂主也都已经动身前往总坛了,贺长平无心吃饭,去看那被烧掉的书房。他想起如黛曾说昨天还见过慕容紫!
她见的那个“慕容紫”是谁?这火是她放的吗?
他摇了摇头,吩咐所有人都戒备,然后走进了那废墟里。
废墟里其实什么都沒剩下,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不会放在书房的,可贺长平还是在里面走了一圈,他停在一个倒下的柱子前,嘴角弯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今晚好好警戒!”贺长平大声吩咐着然后走了出去。
这一晚的警戒果然严格,所有的人分批巡逻,重点是在卿芸所在的那个院落。夜半时分,所以的人都已有了几分懈怠的时候,却忽然有轻微的风声响起。
那是一个紫色的人影,在夜色里有些明显。如果有人看见了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居然会有人在夜里不穿夜行衣。
那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书房所在的废墟,很快就停在了贺长平曾经停留的那柱子前面,她颇费了些力气才将那柱子推开,然后望着柱子下的地面发呆。
她看了好一会,这才俯下身去,一点一点地敲击着地面,看看有沒有哪里是空的。
突然间,脖子上传來一阵凉意,有剑横在了那里,女子皱眉,再也顾不得什么,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右闪开,远离了那把剑。她看了看那些突然出现的护卫,马上翻身就跑。
护卫们追了上去,无奈轻功却远不及她,又不敢追得太远,怕是调虎离山。
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侍卫们就已经等在贺长平的房门外,见他推门出來,赶紧递过來一条紫色的纱巾报告夜里那个刺客。
贺长平嘴角原本噙着冷笑,可在看到那纱巾的时候,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认得,那时慕容紫的!
“搜!”贺长平只留下这一句话,又去那书房的废墟上转了一圈,他皱了皱眉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