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味并不怎么好闻,真真假假,薛婉也是做足了准备。药味,血腥味,窗户一直关闭着,混杂而成的味道有些让人晕了神。
更别说为了压过满屋子的药味,屋子里还点上了一只熏香,特地用了浓香。薛瑶原本人就晕乎乎并不怎么舒服,待进了屋子,就整个人直打晃。
扑鼻而来的异味,让她忍不住侧过身子扶着门呕吐了起来。
薛婉五分不悦,也因着她的模样,升到了八分。
“这是怎么了?若是病得不行了,又何必过来呢。我们两个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府里呆着休息,不是比什么都好吗?”薛婉开了口,话里话外就带了一点刺。
薛瑶听了不好受。
却也是没办法。
谁叫她如今是有求上门呢。
加之今日的事情,又画蛇添足,惹人心烦。
“养了几日,一直没听到六姐姐的情况,心里着实不放心,就来看一看。看到姐姐好,我也能安心。”薛瑶挥开想要来搀扶她的采儿,撑着走了几步上前。
这回来姐妹情深了?
薛婉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和不甘。
早他一步过来的安王爷,可是踢了门进来,就是一同劈头盖脸地骂。要不是她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几乎就要让她相信安王爷恨不得打她一顿以发泄火气。
而结果也是*不离十。
碧玉在外头闻到动静,赶进来想要劝说的时候,被盛怒之下的安王爷一脚踢飞。如今整个人还在隔壁间躺着呢。
加之是因了安王爷的缘故。
谁也不敢给碧玉请了大夫回来看,只能将就地拿着药膏去擦。
薛婉只要一想着,那一脚是替她挨了,生受着的。就对半个罪魁祸首的薛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知道她如今身子的情况与她有关。
可那又如何……
薛婉冷冷地说道:“那你如今是看到了,也知道我好不好了?”
薛瑶嘴唇微翕。
这种问题她要如何回答。
说好?
这种明显是睁眼瞎话。
说不好?
那她接下来的话,又如何要说得出口。
只能含糊应过去。避开这个话题,不去讲。但薛瑶如此想着的时候,薛婉却是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来了个薛瑶,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继续憋火。
薛瑶愿意忍让换了话题。可薛婉偏不如她的意。
“我很不好。就算你现在也不好,可我依然很不好。你莫不是因为如此,就以为我要对你有所愧疚?这若是之前就只罢了,可今日的事情,你既然是过来了。我想聪明伶俐,极富眼色的七妹妹定是已经知晓了。你说呢?”
她能说什么?
薛瑶一个苦笑。脸色已经有些青紫。
“我为何而来,六姐姐想必也是猜到了吧。”
薛婉轻哼。
薛瑶实在扛不住了,整个人有些摇摇摆摆了。
薛婉看着心烦。没好气地说道:“坐吧,别是故意来找我的晦气。明知道你在坐小月子呢,又何必这样过来,再在安王府出了事情。你想让外头怎样说安王府。怎样说我。是觉得我日子过得太好了?”
薛婉不去应话,找了位置坐下。
方才觉得头晕的情况好了一些。
“安王爷,怎么说?”
“六姐姐,我们从前的情分难道是假得不成。说句心里话,那一个人还比不上六姐姐呢,可我如今嫁给了他。纵使在不满意,情况也是定下来了。我若能如何?姐姐嫁给安王爷。也是能体谅我的情况吧。”
薛婉神情微松。
其实二人相比,她的确好上薛瑶许多。
单单一个要叫薛宁为嫂子,同她做了姐妹不够,竟是还要成了妯娌,就是不能让薛婉忍受地一点。
“我原本是在养病的,婆母突然上门,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故意害了她的儿子。妹妹觉得冤死了,哪里是我的主意,若不是他的儿子被关进去,哪里会想了法子出来。只是没想到……那位好大哥,竟是这么的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地里给了他通风报信,才……”
薛瑶三言两语又把话引到了顾文柏那里。
即是顾文柏那里。
薛婉难免不会想到薛宁那里,一时又觉得她可恨,对她用上的计都被无声无息地给化解了。到头来,竟是白做工。
反而自己这边牺牲大了。
薛婉眉头紧蹙,满脸的不痛快。
薛瑶也不说话。
当然她方才说话的力气,也是差不多没了。许是流血过后,整个人冰凉凉地,心头也是一阵凉意。
眼前的人影也似乎能看成两、三个。
薛瑶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太好了,只那手去摸,触到茶壶,发现是温热的,也就倒了茶杯,火急火燎地饮下一大杯。
温热到了心间直至腹内,眼前方才又清晰一些。
“今日皇帝也是去了,安王爷不太高兴。”薛婉点到即止。
薛瑶心中恼悔。
暗怪安王爷找了皇帝过来,事情达到上听,若是成了不说,可却是个诬赖。还是这样的自家兄弟。
想起那一次分家的时候,皇帝上门为顾文柏那一房撑腰。
薛瑶只觉得,说不定那皇帝就是站在顾文柏那边的。
这样明晃晃地要去诬陷皇帝的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薛瑶紧握着手,指甲深入皮肉内竟是不觉。
“那我该怎么办……”薛瑶微垂下头:“难道……真是要做了寡妇不成,就像四房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