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雄鹰寨绝大多数人员在此集结,等待庄重肃穆的山神祭祀。近两千人将校场摆得满满当当,却显得井然有序,毫无规模集会常见的骚乱气息。这倒不是雄鹰寨民的纪律性进步神速,而是在神奇的蚂蚁上墙面前,在未知的山神显灵面前,这个时代还没几人胆敢扎刺。毕竟,就连孔老夫子都只敢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而非子不信怪力乱神,更非子不服怪力乱神。
当然,井然归井然,窃窃私语在所难免。人群中,那位寨民乙喃喃道:“纪将军果然有大气运,看来俺之前想左了,血旗营稳如磐石,连山神都出来说话了,哪还需要俺们去当垫背呀。对了,听说那打杂的黄脸老汉是个奸细,昨晚闹出不小动静,俺早就觉着他不对了,可惜没能提前举报立功。喂喂,你在听吗,看啥呢,直流口水的?”
寨民甲干噎口吐沫,不舍的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道:“你说那三牲,羊头马头之类给敬神了,身子会到哪?咱们中午能否也沾点腥?人说什么,对了,叫什么暖饱思**,俺咋就平安思吃肉呢...”
暖阳之下,烟香袅袅,校阅台前,三牲齐备。吉时已到,由马涛司仪,纪泽手持高香,行至案前,对着香案,对着山岭,也对着群蚂蚁,口呼颂语,躬身敬香。随后,在马涛的眼色催促下,他不情不愿的率众跪倒,面向一群蚂蚁大礼三拜,口中还得感激涕零的高呼着“谢谢山神”,好险没把他这始作俑者给腻歪死。
别别扭扭总算完成了一场简约的山神祭祀,轮到了自家训话的时刻。背倚香案,抑或说是一群蚂蚁,纪泽暗运内气,对着一众依旧肃然虔诚的军民,神采奕奕的喝道:“撼山易,撼血旗营难!我血旗营顺应天道,杀胡安民,扶危济困,创建桃源,行人间正道,今日终于感动上天,由山神显灵,值此雄鹰寨飘摇之际,赐予佑语,一为安我等之心,二为激励我等再接再厉,绝不退缩...”
“撼山易,撼血旗营难!”一番激励,渐觉无辞,纪某人索性挥舞手臂,扬声高呼,“血旗天佑,死不旋踵!血旗天佑,死不旋踵...”
“血旗天佑,死不旋踵!”颇有眼色的马涛、孙鹏等人,忙跟着扬臂喝喊。继而,一干功曹小史也随声附和,接着,是越来越多的血旗军卒,再而是越来越多的寨民,直至整个飞鹰岭都荡漾着同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血旗天佑,死不旋踵!血旗天佑,死不旋踵...”
振臂高呼的人群中,猴六只得滥竽充数跟着振臂,脸上却难掩颓然。本已策划好的行动就在早餐混杂之际,岂料恰恰晚了半步,只能胎死腹中。有了山神显灵,他与几名同伙别说搬弄是非会被立即胖揍,便是自身心理都已动摇,跟山神作对能有胜算吗?数十丈外,某位代号铁头的血旗军官暗松口气之余,难免心中懵逼,到底跟谁混才有前途,卢氏能比山神大吗?
寨门之外,业已得悉寨内有山神显灵保佑血旗营,更再听到如此雄壮激昂的口号,连夜苦候的待投百姓们个个神采飞扬,恰似自己抱上了一条又壮又粗的金大腿。当然,有位刚刚混入人群的驼背老汉却笑得十分勉强,心底则在狂骂:“定是诡计,太阴损了!那厮到底还有多少阴招,还给不给老夫用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