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禄和全为国惊呼了起来,两个人似乎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张福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似的,全为国的表情更是难以置信,他拉着邓凯歇斯底里道:“这群人简直疯了,老邓,不要查了,把他们全都杀掉,一个不留。万岁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能到头来却要给别人做嫁衣裳。况且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配做大明的皇帝,杀掉,老邓,快些动手!鞑子还没有被赶出关外,小皇子还太小,万岁爷不能有事,绝对不能!”/p
张福禄也激动地喊道:“这就是一帮疯子,只对家里人有本事。面对鞑子大军南侵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都是缩头乌龟。如今的局势刚刚稳定一点点,他们就想打劫我们的胜利果实!太不要脸啦,该杀,统统该杀!”/p
朱四慈祥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当他再看向远方时,目光中已经透出了如刀般犀利的光芒。许久后,他颤声说道:“若果真如此,他们就不仅仅是朕一个人的敌人,他们是想让刚刚恢复生机的大明重新归于死寂,让百姓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如论如何,这一次朕都会坚决同他们斗争到底,无论他们其中是否有人是皇族大宗嫡亲,他们都会是我们的敌人。”/p
在场的五个人中,不仅仅张福禄和全为国的心情是急迫的,甚至于做事一向极为沉稳的邓凯也忍耐不住焦虑道:“万岁爷,只要您一句话,这些人将都会是一座座墓碑。”马进忠只是咯咯笑,又冷冷地摇头道:“杀人简单,可杀过人后想要抚平这个事件给大明带来的创伤却很难。”邓凯又道:“即使有创伤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弥补啊,把这场巨大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才是当务之急呀万岁!”/p
全为国和张福禄也齐声附和着,马进忠终于开口说出他的想法了,他的语气很缓慢,声音也很低。“当年的福王登基为弘光皇帝后,也曾预感到有人会威胁他的皇权,那人便是崇祯皇帝的太子朱慈烺。有人说他是被多尔衮以假冒明朝太子的罪名杀掉了,其实没有。闯王兵败山海关之后,被裹挟在大军中的朱慈烺逃到了天津,继而乘船渡海来到了江南。弘光皇帝得知此事后很是惶恐,他担心这个大明的正牌儿太子夺了他的权。可此时清军即将大兵压境,弘光皇帝对于如何御敌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却天才的将朱慈烺诱骗到了南京,又说朱慈烺是假冒的,并且对他严刑逼供。这便是名动一时的南北太子案中的南太子案,北太子自然就是落到多尔衮手中的那个皇子了。至于北边那个皇子到底是谁,我不清楚,可是南太子案发生时,我马进忠以归入大明,在左良玉麾下,也深知左良玉正是以此案为借口发兵东进的。一南一北两个太子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都被多尔衮和弘光帝以假冒明太子的罪名处死。只不过一个死在鞑子手中,一个死在了自己家人手里。大行皇帝对老福王这个叔叔的一家可是太关照了,可谁会料到他的儿子会死在老福王的儿子手里?而以弘光皇帝的昏庸,即使他没有执意杀死朱慈烺,最后也一定斗不过多铎。可是如果没有南太子案,至少江北四镇和左良玉还可以一致对外,为岌岌可危的大明朝抵挡一阵。”/p
除了朱四,其他人对马进忠的话都似懂非懂,全为国压根儿只在乎朱四的安危,对于什么南太子北太子的根本一点儿不感兴趣,他急吼吼道:“国公爷,您说的这些事是不是太远了点儿,眼前就要遭难的根本不是什么东南西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太子,而是咱的万岁爷!”/p
全为国还要说话,被朱四柔声地打断了。朱四拍着全为国的后脖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动脑。老马为什么说这件陈年旧事你压根儿就没走心!朱慈烺是什么?朱慈烺就是弘光帝千辛万苦挖出来的,结果落到他手里的是不是什么先帝的正牌儿太子都不重要,可这个太子却的确成了他手中的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就是弘治皇帝的自私和愚蠢,摧毁了大明与鞑子划江而治的最后希望。”/p
张福禄弱弱地问:“万岁爷,您和鄂国公说的这事儿跟咱们到底动不动手干掉钱谦益有什么关系?”朱四轻叹一口气道:“你们还没明白?老马说的这件事就是朕最最担心和顾忌的。无论我们最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大明的皇族后裔和一个文坛领袖,都不能仅仅鲁莽的杀掉。我们刚刚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如果此时内部出现了不可弥合的分裂,是否中国将再次出现辽宋分治的局面?对于朕的改革,世家地主已经心生怨恨了,如果朕再随意的杀掉一个所谓四海宗盟五十年的人物,此后还怎么调和与天下读书人的关系?”/p
邓凯似乎有所领悟道:“万岁爷是说,如果此事我们干得漂亮,不但还可以继续掌握与鞑子在战场上的主动权,最后直捣黄龙,还能够因此事笼络住天下读书人的心。”马进忠哈哈笑道:“好啊,到底是锦衣卫指挥使,对于攻心战的学问,一点就透啊。咱们都跟从万岁爷征战数年,难道还不了解万岁爷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情?万岁爷其实和老马一样,,都不是贪恋权利的人。可是一旦有人触动了万岁爷心中的底线,那么这些人一定会被万岁爷追杀到底。只是今日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最终的死法必须风光一些,我们要让天下人对我们无从指摘,还要称赞万岁爷的宽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