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虚情假意呢,还是不是好姐妹呀?”
“夸,绝对是在夸你!”青儿的回答非常诚恳。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笑呢?一般夸人的时候,脸上不是也该带着诚意的吗?可你的脸却像挂着二斤猪肉似的耷拉着?”
“说什么啊?我有那么丑吗?”郁青儿用手遮面,却是不小心粘在手上的胰子有进了眼睛,疼得她直流眼泪。
芊芊说了声好笨,又关切的帮她用水冲拭,那出水之后的姿态怎就比不得杨太真了?
可说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竟比雾气中缥缈的仙山还要秀美。
只是这样的画面并没能持续太久,转眼便是离别。
还记得大军邻开拔的前一夜,是一个冬风静谧的早晨,轻风在轻轻诉说,冬雨低哑、沁凉,却温柔,让看似二人最寻常的话别,更有一番意味深长。
“真安静啊,灰太狼,午夜了,感觉马车又要变南瓜了。”芊芊一嗟三叹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伤怀。
“怎么可能,我把几枚兵符都留给了你,还搞定了你监国理政的事情,谁敢让我灰姑娘的马车变回南瓜,你就把他的脑袋砸成烂西瓜。”
“我说的不是我,而是有人想要咱们重新变成灰姑娘......”
言毕,芊芊轻松地耸着肩暖暖笑着,看着天浪说:“不过不要紧,若是不幸打了败仗,你便回来找我,然后咱俩就真的一起跑到海上算了。”芊芊声音时而娇怯,时而俏皮,时而挲挲。
天浪不理她,甚至不想走,再后来,芊芊的声音变得很抖,她唇际浅弯,带着忘我的笑意。
“很抱歉让你生日的那天出了这样的事,”对没能给芊芊过好一个生日,天浪心中一直忏悔着。
“记不记得我给你的那封信里写的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擎天,所以,只要有你平安,我都会比过生日还要开心。”
一直到满怀离愁别绪的早晨,两人破例都喝了许多酒。
“你的酒有毒,跟你的人一样,我好想中毒了。”芊芊有些醉了,无力的微微抬起下巴,语调有些拉长。
“中毒了还能说话吗?”天浪暖声问道。
“因为我的舌头还在啊,你走吧,我没事,我会守着这座城池,守着这个国家,等你回来的。”芊芊淡眉淡眼,嘴角怂搭下来,似有化不开的浓浓睡意。
“嗯,”天浪轻轻点头,“那你睡吧,小魔仙,我真的要走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说了最后这句话,芊芊便垂眉敛目,伏在了桌子上,天浪走出了门后,泪水却如两行火线,从芊芊脸庞划过。
早晨的柳江畔,空气有些凄冷,冬雨整整下了一夜,到了清晨仍不愿停,雨打落了树叶,地面冰冷泥泞,山河动容,草木悲声,人心戚戚。
天浪走出门来,垂手而立,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嘴角扯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对送行的杜衡三人说:“提醒你们几个,昨夜开始下得这雨呀,雨是好雨,但风不太正经,要出来送朕,就都多穿些吧,小心容易被它撩起,所以......都赶紧回去吧,最好别送了。”
郁青儿丝绢流泻的长发都没有打起发髻来,就这样被风吹乱着,天浪刚刚说起冬雨的时候她还笑了。
在一阵阵告别的哽咽声中,天浪跨上了战马,融入进一支等待已久的大军,女人们都在心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看着他在朝阳之下一骑绝尘。
当天浪走后,芊芊第一件事便是给陈友龙下令,让他去查抄马如龙的家去,她觉着,该是和马寒香还有她爹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这便是天浪一语点破她的,立威正名,皇后似乎要把整个柳州城都掀个个,欠钱的要还,欠揍的要打。
只是天浪知道芊芊做了这些事的时候,他已经到达了清溪驿,有着一个回忆爱人的不眠之夜。
终于收起思绪后,天浪的手中又多了一封刚刚写给何腾蛟的信,催促和询问阁老到底去找李定国了没有。
而后便是一封家书,是芊芊写给自己的,看过后,天浪仔仔细细的把它放入自己胸口。
而后他又提起笔来,回想着册封芊芊为皇后那段时间的一些有趣的过往,还有那次揪心的离别,想要写封回信,却是一落笔,便是重重一团墨。
而此时的长沙城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何腾蛟总是骑着他那头毛发并不顺畅的驴子,每日在各个工地现场来往穿梭,指挥着各项事宜。
他,要把长沙城变成一座大堡垒,还要变成一座巨大的火药桶,他要把这里变成一座炼狱,将济尔哈朗和他的大军烹心熬油。
“阁老,这是皇上的有一份信,到今天已经是第六封了,是不是他催促您的事,您还没有做?”
下属的湖南和湖北两位巡抚,一直摸不透这位总督大人在搞什么,皇上一连六道金牌,他却不闻不问,刚刚问他的话,是要他给一个说法的,毕竟抗旨不遵的事情,还有这么多官兵陪着,总该让人知道不是?
何腾蛟的斑白须发在空中飘逸着,老人家看似很轻松,很悠闲,长沙军民也总是因为他的这份淡定从容,而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笃定的信念。
他们相信长沙城不会垮,鞑子的铁蹄踏不进来,因为他们相信面前的何腾蛟何阁部,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兵力上,都超过当年孤守扬州毫无外援的史可法史阁部。
只是没人知道,济尔哈朗就快攻破岳